月牙站在狭小的土庙里,看见一条又一条无辜生命的流逝,将本该去比羧身上的罪孽移给自己。
她往外走,轻轻吐着法咒,白练似的流光萦绕在他们周身,有着柔和的气息,让人平静下来。
“你走吧,我会让你永生。”
山神赋予比羧不死的福咒,将他驱逐出去。
比羧被他的后代搀扶着离开,留下一地残肢断臂和流不尽的鲜血。
死去的人躺在地上,尘土飞溅到他们的脸,身体。
月牙将他们好好安葬,为他们吟诵往生咒,让他们有一个安宁的来世。
当所有灵魂没有遗恨升天后,山神坐在庙口的大石上,迷茫的擡头望向圆月。
她的眼里尽是不解。
为何对凡人予取予求,却落得这个下场?
永生咒的反噬逐渐侵蚀神格,月牙闭上眼,眼皮裂开深深的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上,渗入土壤里。
世上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赐予凡人的福报是她自己的力量,再修炼百年或许能恢复,永生咒是逆势而为,只能由她本体分担后果。
残害生灵的罪孽一并压来,顺着心脉吞噬那颗柔和的心脏。
眼上的疼痛直抵灵魂深处,月牙难耐咬紧牙,眼泪混着血液不止,未曾发觉胸口处的异样。
当天光大亮时,少女蜷缩在石头上,脸上衣上尽是血污,她紧紧抱住自己,却始终填不满内心的空洞。
山中的飞禽走兽此时围在她旁边,关切地陪着她。
月牙感受到太阳照在身上的温暖,缓缓坐起身,如往常一样想摸摸它们,有几只兔子竟然畏缩着后退几步,不敢靠近她。
山神伸出的手停在空中,转而摸向自己的眼皮,入手崎岖,泛着刺痛。
她大概能想象到自己此刻恐怖的样子,避开了想要亲近的动物,转身朝山中流水处走去,在水边洗净身上干涸的血,用落叶化出一条白布系上,遮盖住那沟壑纵横的双眸。
等她返回时,发现动物们正在不远处等她,待她发现时亲密地围上来。
月牙轻轻微笑,一如既往温柔。
==
月牙平静讲述这段过往,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恨。
山洞里只有她轻轻的声音,听得谢寻一颗心狠狠地揪起,眼里盛满愤怒,就差冲过去吧比羧千刀万剐。
“你觉得她很可怜?那我呢,不是这个装模做样的山神,我哪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比羧没听完月牙的话就讽刺大叫:“她给我的永生咒,她给我的永生咒!”
“根本就不能永生!!!”
比羧不敢回忆那段,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那天下山后,他的确觉得身体比以往轻快不少,正在茶楼里洋洋自得,肖想未来的美好与如意。
他的那些好友们却突然惊恐地看着他,指着他骂妖怪,躲他远远的。
他内心不虞,只觉得他们是疯了,直到小厮拿来铜镜,他才看到自己怪物一样的脸。
皮肉高高拱起,撑得表现开裂,嘴唇肥大,连耳垂也沉沉的坠着。
活像有人在他身体里充气了一般。
他张皇地逃回家,却被守门的认作乞丐,坚决地赶走了。
他拼命证实自己是比羧大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连他的儿子孙子都嫌恶地让他滚,别脏了比家的门槛。
他只好一个人去那土庙求助。
可怜他耄耋之年,跋山涉水去那月牙山,还没上山就被月牙村的村民抓住,认出了他就是从村里出去后一路高升的老爷。
他们知道自己受到山神的赐福,得到了不死的寿命,也想永生。
山里的人再傻,也知道比羧肯定是为此付出了什幺,这样好的事不会毫无代价。
村民不想付出任何代价,他们想到了好办法。
于是比羧被活生生片成数块肉条,进了他们的肚子里。
那些新长出来的肉,一点不落全被吃光,比羧成了一具骨架。
村民们贪婪地扯咬他的血肉,生怕别人比自己吃得多。
一个人永生的效果被分散开来,大家获得了永恒的寿命,也保持了基本的人形。
再后来,村民们体内的比羧衍生出自己的意识,开始寄生在他们身上,选取最合适的人重生。
谁包含最多的比羧,谁就最适合做母体。
现在他已经安然降生了,他吸收了母体的力量,只待将所有人都吃了彻底恢复。
他会得到真正的永生!
比羧说着又狂笑起来,那张青灰的婴儿脸扭曲抽搐。
谢寻被他地话震惊的不敢动作,直到月牙叹气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比羧,回头是岸。”
婴孩猛地止笑,阴测测转向他们:“虚伪!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你且等着吧,我迟早也会吞噬你们,嗬嗬嗬嗬嗬嗬......”
月牙深知他已无可救药,转头与谢寻低语。
“根据石壁上的符咒离开。”
谢寻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怔神,脑海中突然多出一些东西,让他竟然能认出那些金色符 文。
谢寻装作惧怕的样子乱瞟,默默记下那些咒语。
那边比羧还盯着石壁钻研,视他二人如空气。
月牙无力靠着他,在他耳边悄悄说:“他看不懂的,这是仙家法咒,只有仙人看得懂,他已堕入妖道,看的越久,对他的力量削减越严重。”
“在他看来,那都是刺眼的光,每一秒都在割他的眼球。”
谢寻听了松口气,放心许多,还怕他更早习得这些法文,对他们下手呢。
许是二人一直没动静,不久后比羧怀疑地看向他们,语调里满是猜忌。
“你们?”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H]](/d/file/po18/671440.webp)




![百无一用的小师妹[NPH]](/d/file/po18/829244.web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