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七年腊月,雪片似撕碎的纸钱覆满了长安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人脸上,跟撒了把盐似的。
这鬼天气还在街上混的,不是刀头舔血的,就是饿疯了的。
瑞蚨祥的墙根下就蜷着个饿疯了的。
小小一个缩成了一团,怀里却死死揣着半块冻硬的窝头,那是绸缎庄伙计倒出来的涮锅水凝成的冰疙瘩,却成了他活着的唯一念想。
伙计出门送货时,没留神差点被他绊倒,擡腿就踹过去:“滚你娘的,死哪儿不好,触霉头的玩意。”
小乞儿疼得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账房听到动静从窗里探出头,皱着眉喊:“送完货,打东四牌楼过,叫巡街的来,把这小崽子拖去乱葬岗,别死了招苍蝇!
伙计见惯不怪地应了声,扛着布匹拐过街角。走没几步,眼角余光扫到百步外的韩家潭,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哼出段没调的腔:“这边儿雪刮脸,那边儿化金粉。连窗缝里漏出的光,都飘着脂粉香……”
他顺着街走,正好从百花院门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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