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捡过最离谱的东西是什幺?
怎幺也没有她离谱,捡了一条搭上自己心和身的大黑蟒。
墨夜暗浓,灰云遮月,银光丝丝缕缕洒落至城市间。
蓝时雨散步归来,步伐悠悠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途径一家小铺时,摆在外面的饮料柜吸攥住了她的目光——是她童年时最喜欢喝的那种“再来一瓶”汽水。
记忆里的甜味似乎瞬间漫上舌尖,她突然有些想回忆童年了。
好久都没喝过了。
于是她买了一瓶。
她边走边拧开瓶盖,谁知忽被不平的路面一绊,整个人踉跄向前,瓶盖脱手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沿着地面一路滚进旁边幽深的小巷。
“糟糕!”她低语,目光急急追去。巷子里只有一盏壁灯散着昏黄的光,更深处则沉入一片模糊的暗影。随着,微微寒风吹过,光线似乎摇曳着诡异的舞姿。
蓝时雨连忙点亮手机电筒,光柱如同刀片一般将黑暗切开,她小心地朝着巷内走去。
微光扫过潮湿的地面,最终停在瓶盖上。
蓝时雨快步过去,弯腰拾起瓶盖,对着瓶盖边吹气边端详。
当她将瓶盖转向某处时,看见瓶盖上赫然沾染上了一抹暗红。
蓝时雨微蹙着眉疑心地看着瓶盖上的一抹暗红,心跳悄然加快。
这是什幺?
……该不会是血吧。
想法随即一出蓝时雨心中猛地一震,她呼吸停滞,喉间不由自主地上下动了动。
她强压心中不安,将手机擡高,朝前方更深处照去。
下一秒,她瞪大着双眸,猛地捂住嘴唇,身子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
我去!
是一条……一条……黑色的蟒蛇!
巷子深处,一条巨大的黑蟒静静伏在血泊之中,身躯缓缓的起伏着。它比蓝时雨的大腿还要粗壮,体长估计五六米。漆黑的鳞片在电筒光下每一片都像是经过墨汁淬炼的金属,泛着冷铁般的青黑。电筒光线仿佛坠入微型黑洞,在鳞片表面留下一道幽蓝的残影,又像是亘古冰川封存的寒焰。
黑蟒头部与身上还遍布伤口,有些深可见骨肉,有些则像是被锐器贯穿。
蓝时雨完全被黑蟒锁定住了目光,却没发现在更深处有几件衣服也落在地上。
她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她从未想过,在这样寻常散步的夜晚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捏了捏发软的双腿,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发软的双腿,慢慢靠近。
蓝时雨蹲着仔细观察黑蟒的伤口,心里默默思忖:这条蟒蛇该不会是被人偷运过来的吧,C国谁敢在居民区养这幺大的蟒蛇啊。
蓝时雨看着奄奄一息的蟒蛇,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还带着一丝怜悯。
它伤的这幺重,不管它会不会死啊。
怎幺办?
打电话给警察叔叔?
还是带回家照顾它?
蓝时雨接连叹气,注视黑蟒良久,眸中的神色从理智逐渐转变为挣扎,再到纠结,最后沉淀为一片坚决。
“蒜鸟,”她轻声对自己说,“带你回家好了。”
蓝时雨对着黑蟒温声温气说道:“等着啊,我带你回家养伤。”
声音落下,她立即转身,朝着自家经营的超市快步奔去。
寒风犹如冰刃掠过她的脖颈,她却浑然不觉,只顾奋力奔跑,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和夜风而微微发疼。
蓝时雨感觉自己拿出奥运冠军的奔跑水平跑到了超市门口。
此时的超市刘姨和爸爸蓝正安正在收拾卫生准备打烊。
蓝时雨如一阵疾风从蓝正安面前划过,在他脸上留下冰寒的体温。蓝正安望向蓝时雨迅速消失的背影嘟囔着:“这是怎幺了?这幺着急。”
蓝时雨直冲进仓库,推出一辆搬货推车,没走几步,又倒回去匆匆扯下一大张防水布。
差点忘了拿个东西盖住蟒蛇,不然她推着一坨蟒蛇在路上不得吓死人。
拖地到一半的刘姨,看着蓝时雨推着个推车出来,便好奇问道:“这是怎幺了?有货来了?”
“嗯……帮人送个东西。”蓝时雨含糊应道,推着推车再次没入夜色中。
蓝时雨气喘吁吁地又回到那个晦暗的小巷,她很怕她离开后,有人发现那条黑蟒,所以很是着急。
蓝时雨先从蛇尾开始搬起,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将沉重冰冷的蟒身搬上推车,吃力说道:“真重啊。”
在搬到一半时,累得不行的蓝时雨摆手休息了几分钟后便涌着一股劲将黑蟒全搬至在推车上。
蓝时雨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吸气说道:“真的重,累死我了。”
蓝时雨支起发酸的腰背,将防水布盖在黑蟒身上。
蓝时雨推起车,步履略显蹒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夜风清冷,路灯将她雨推车的影子拉忽长忽短。
回到居住的公寓楼下,她迅速按开密码锁,推车进入大堂,匆匆走向电梯,摁了电梯按钮。
她此刻面露有多平和,内心就有多焦灼如焚,忍不住又狠狠摁了几下电梯按钮。
该死的电梯,平日里下来的倒是挺快的,关键时刻来的这幺慢。
信不信高低给你换了。
等到电梯缓缓落下至一楼后,蓝时雨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叮咚~”
电梯门开了,蓝时雨将推车推进电梯按了8楼,便安心的看着电梯门关上。
蓝时雨解开了家门外的指纹密码锁,将推车推进玄关。
虽说是家,其实应该算她的房间。
8楼共两户,一户是她爸妈和曾经的她,一户是现在的她。
蓝时雨大学毕业刚回家,便看到自己的房间变成了母亲的衣帽间。她惊呆了,刚大学毕业就没地方住了?
结果,母亲让她去对面的房住,她房间里的东西都搬去那间房了,还重新装修一番,空调、冰箱、沙发等等一个不漏。
蓝时雨兴奋得抱着妈妈一顿狂亲。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难怪她家这层没有邻居,原来那个邻居是未来的自己。
推车几乎占据了整个玄关。
蓝时雨只好侧着身子,挤进玄关和推车的缝隙间将门关上。
蓝时雨从缝隙间穿过,脱鞋后走向厕所并感慨道:“……终于到家了。”
“得拿个盆装个水,那条毛巾给黑蟒擦身子……对哦,还要拿医药箱,得用碘伏消毒它的伤口。”
“今晚有的忙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来回于洗手间与玄关之间,备好温水、毛巾和医药箱。带上医用手套,她轻轻掀开防水布,开始为黑蟒清理伤口和擦拭身体。在仔细的擦拭下,黑蟒的鳞片逐渐露出墨玉般的光泽,她动作极为轻柔专注,在灯光下格外的认真与温柔。
等待擦拭、消毒上药全部处理完毕后,她从房间拖出地毯,将黑蟒小心移上去,在拉进自己的卧室。
还是藏在房间里比较安全。
躺在地毯上的黑蟒还在微微呼吸,鳞片已变得光滑泛光,蓝时雨蹲在它旁边轻轻摸了摸它微凉的脑袋,声音柔软道:“好好养伤喔。等下次给你买个超大的狗窝,你就不用躺在地毯上了。”
“嗯……不对,是蛇窝。”
蓝时雨为它盖上一张薄毯,只露出脑袋。
她不由轻轻扬起唇角,只露出一个头的黑蟒还怪可爱的。
她不再拖延了,毕竟还要把推车放回超市的仓库去。转身轻轻把房间门带上,就推着推车出门了。
夜色如旧,小巷恢复寂静。而她的卧室里,一盏昏黄的小灯温柔地亮着,守护着意外的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