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江北的那段记忆,总是带着一股生锈的铁腥味和劣质煤炭燃烧后的酸气。
那年我十八岁,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兰姨把我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江北职业技术学校,临走前只留下一句:“饿不死就行,别给我惹事。”
她那辆红色的夏利车卷着雪泥开走了,留我在校门口吃了一嘴的尾气。
江北职高这地方,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个巨大的废品回收站。这里收容着全市考不上大学的混子、太妹,还有像我这种家里多余的累赘。
那时候天真冷啊,零下三十度。操场上的积雪从来没人扫,被几千双劣质运动鞋踩得硬邦邦的,泛着黑光。风一吹,那是真往骨头缝里钻,割得脸生疼。
我就像头独狼,穿着那件袖口磨得发亮的旧棉袄,缩在教室最后一排。我不跟人说话,因为不想张嘴吃粉笔灰。这里的课桌全是缺胳膊少腿的,桌面上刻满了“弄死谁”或者“谁爱谁”的字样,还有用圆珠笔反复涂抹的女性生殖器图案,看着就让人反胃。
但我没想到,我这种阴沟里的老鼠,也会被猫盯上。
那天课间操,大喇叭里放着走调的《第九套广播体操》,几百号人在雪地里胡乱比划。我懒得动,手插在兜里,眯着眼看天上的灰云。
就在这时候,一阵奇怪的香味钻进了鼻孔。
不是食堂那种大锅菜味,也不是厕所那种陈年尿骚味,而是一种带着点甜腻、甚至有点刺鼻的花香。那是廉价香水的味道,但在那个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冬天,这味道简直就像是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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