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黏腻与疲惫让我几乎陷入昏睡,但心头的重量却像铅块一样沈重。那句「叔叔」还回荡在脑海,像一根刺,提醒着我的背叛。我猛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在谁的怀里,一股强烈的羞耻与自我厌恶感涌上心头。我用力地推开他,挣扎着坐起身,被子从我肩上滑落,露出胸前交错的红痕。

办公室里的空气弥漫着浓郁而混乱的气味,是情欲、汗水与许昭祁身上清冽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气息让我感到一阵恶心。我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

许昭祁被我推开,有些错愕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从温柔的沈溺转为一丝不解和受伤。「小满,怎么了?」他坐起身,试图触碰我的手臂,却被我下意识地躲开。

「别碰我。」

我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充满了拒绝。我环抱住自己,试图遮掩赤裸的身体,但那些痕迹却像罪证一样,无处可藏。我脑海里只有顾承远冰冷失望的脸,我伤害了他,也玷污了自己。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转为一种深沈的阴郁。空气中弥漫的欢愉气息尚未散尽,此刻却变得格外讽刺。他就这样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受伤与怒意,徬佛我刚才的拒绝是一把利刃,直接刺进了他的心脏。

「别碰我。」

这三个字让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狠狠皱起。他沉默地注视着我蜷缩、自我保护的模样,那副样子,徬佛他刚才的温存与占有都是一种侮辱。他猛地掀开被子,赤裸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

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办公室自带的浴室,很快,里面便传来哗哗的水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是要洗去什么,又像是在宣泄无处发泄的怒火。我独自一人坐在凌乱的大床上,抱着膝盖,看着浴室门缝渗出的光,不知不觉间,眼泪又浸湿了脸颊。

他粗重的喘息声还回荡在耳边,但我连擡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趁着许昭祁还在浴室,我慌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颤抖着穿上,狼狈得像一只逃窜的野兽。我不敢思考,只是本能地逃离那间充满罪恶气味的办公室,逃离许昭祁可能投来的任何一个眼神。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双腿发麻,才随便钻进一家看不出特征的连锁酒店。用现金付了房费,甚至没敢擡头看柜台人员一眼。进入房间,反锁上门的那一刻,我整个人才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门板滑落在地。

浴室里,热水从头顶浇下,冲刷着身体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却冲不掉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我的身体曾被两个不同的男人占有,可心里最痛的缺口,始终为顾承远而留。水的温度再高,也暖不了我冰冷的内心,我蜷缩在浴缸角落,任由泪水与热水混在一起,无声地滑落。

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顾承远。想起他第一次抱我时的笨拙,想起他拒绝我时的冰冷,想起他强吻我时的愤怒,也想起他在电话那头沈闷的呼吸声。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着我,提醒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亲手推开了唯一想守住我的人。

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极度疲惫终于将我拖入深沈的睡眠,意识沈入一片无梦的黑暗,连眼皮都重得无法再掀开。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在浴缸里,也可能在床上,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像穿透浓雾的光,模模糊糊地钻进我的耳中。

那声音低沈、冷静,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和无法掩饰的疲惫,是顾承远。他似乎在讲电话,语气简短而命令式,但内容听不清楚。我的心猛地一跳,是幻觉吗?因为太想他,所以出现了幻觉?

紧接着,我感觉到床边微微下陷,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冷香靠近。我不敢睁眼,甚至屏住了呼吸,惧怕这只是我的幻想,一睁眼就会烟消云散。然而,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拨开我黏在脸颊上的湿发,指腹的薄茧带着粗粝的触感,那感觉真实得让我想要哭泣。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包裹。我搞不懂,我明明用了最隐蔽的方式付费,酒店也没有登记我的身份,他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重的眼皮颤抖了几下,终于不情愿地掀开一道缝。光线有些刺眼,但那个熟悉的轮廓逐渐清晰,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真的是他。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我猛地坐起身,被子顺着我的肩膀滑落。

「顾…顾叔叔?」

我的声音干涩得几乎不成调,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下一秒,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将我整个人揽了过去,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闻着那股让我安心的熟悉气味,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恐惧与绝望都化作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我的后背,那节奏带着安抚的意味,却又透着无法言说的沈重。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呜咽声和他稳定的心跳声,徬佛过去的一切混乱与疯狂,都在这个拥抱中暂时停格。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沈得像大提琴的共鸣,每个字都重重敲在我的心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那个我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和许昭祁知道的秘密,原来从一开始,就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

「那天晚上,你的一切,我全都知道。」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我僵硬地擡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没有嘲笑,没有轻蔑,只有一种让我无法承受的痛惜和自责。我推开他,想从他怀里逃离,这份知情权比任何苛责都让我感到羞耻。我的脸颊烫得惊人,为当下药的自己,也为后来被许昭祁掳获的自己。

他没有再强行抱住我,只是任由我退开,但目光始终锁定着我。那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我所有的伪装,让我无所遁形。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解释和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原来我所有的挣扎,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独角戏。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那双深陷的眼眸里,却翻涌着浓厚的自责与无奈。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将我完全笼罩。

「我当时想,你还小,不懂事,等长大了,就会明白一切。」

这句话像一记温柔的重拳,狠狠打在我心口,让我瞬间失去所有反击的力气。原来,在我为那份不伦的欲望而挣扎、痛苦,甚至用最极端的方式想要绑住他的时候,他所给予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居高临下的宽容。我的一切疯狂与爱恋,在他眼里,仅仅是小孩子不懂事的闹剧。

我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这份体谅比任何责备都更伤人,它彻底抹杀了我所有情感的合理性,让我像个可悲的小丑。他伸手,似乎想碰触我的头发,但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那个被收回的动作,像一道鸿沟,清晰地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不懂事?那你那天为什么不挂电话⋯⋯」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质问,像一根细小的针,试图刺破他筑起的那道名为「宽容」的厚墙。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从那天晚上,在许昭祁的办公室里,听到电话那头他沈稳的呼吸声起,这个疑问就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的心。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身体有瞬间的僵硬,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直视。他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只留下一个沉默而僵硬的背影。酒店房间的空气徬佛凝固了,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挂了,你就会停下来吗?」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与认命。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慌,里面有痛苦、有愤怒,还有一丝被狠狠刺伤的脆弱。原来他都知道,他知道电话那头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许昭祁那番挑衅的言语。他没有挂断,只是因为他知道,那样也无济于事。

「你听着我那样,你都没感觉?」

我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捅向他最脆弱的地方。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褪,那种被狠狠刺伤的震惊清晰地写在他脸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小满。」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冷得像冰,里面压抑着火山爆发前的致命平静。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直到他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我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却被他抓住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吃痛。

「你觉得,听着自己的女人在别人身下承欢,我会没感觉?」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像燃烧的两团火焰,里面满是赤裸裸的痛苦与疯狂的占有欲。他抓着我的手越收越紧,骨头徬佛都要被捏碎。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他那晚的沉默不是无感,而是承受着凌迟般的酷刑。

「你的女人是柳橙音,不是我。」

我的话音刚落,他就猛地甩开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身体一晃,险些从床边摔下去。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那种被狠狠背叛的震惊与痛楚,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即将暴走的困兽。

「柳橙音?」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里面满是自嘲与荒谬。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他笑了很久,笑到肩膀都在微微颤抖,才慢慢停下来,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破碎的眼神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说过,她是我的女人。」

他一步步逼近,将我困在床与他之间,双手撑在我身侧,气势汹人。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人害怕。「你为了惩罚我,为了让我嫉妒,就可以随便找一个男人,在电话那头给我听?」他的质问像一把刀,狠狠地捅进我的心窝。

「但是你的手掌刺的是她的符号,而且你不要我⋯⋯」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消散在空气里。提及那个音符刺青,就像撕开了他心底最深的伤疤。他脸上的愤怒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哀伤。他慢慢擡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那个黑色的音符刺青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觉得,这是一个值得骄傲的记号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在问我,又像在问自己。那眼神里的痛楚,几乎要满溢出来,将我彻底淹没。他没有解释那个刺青的来历,但那份沈甸甸的悔恨,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他无法摆脱的过去,是他背负的枷锁,而不是他炫耀的功勋。

「我不要你?」

他忽然低吼出声,猛地抓住我的双肩,力道大得让我忍不住皱眉。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与绝望。「我要不起!李小满,你听不懂吗?你是我挚友用性命托付给我的!我怎么要?我要了,我拿什么脸去九泉下面见他!」他的咆哮在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刺进我的心里。

「那我能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

我的哭喊像最后的挣扎,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起无力的回音。他抓着我肩膀的手颤抖了一下,那股逼人的气势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抽空所有力气的虚脱。他缓缓地松开手,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高大的身形显得无比孤独与苍白。

「你什么都不用做。」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里面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无奈。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我,只留给我一个决绝而落寞的背影。那个背影徬佛在告诉我,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却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半分寒意。

「你只要好好过你的日子,忘了我,找个能给你未来的男人。」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像在背诵一段早已写好的台词。那种刻意拉开的距离,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比任何苛责都更让我心如刀绞。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将我推出他的世界,保护他那份对亡友的承诺,却也彻底粉碎了我所有卑微的期盼。

「回去他身边。」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插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疼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个背对着我的背影,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而残酷。他竟然,要把我送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颤抖,几乎不成语调。他终于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痛苦与挣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那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人恐惧。他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那份刻意的疏离让我彻底僵在原地。

「我说,回到许昭祁身边去。」

他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他似乎对我惊愕的表情毫无所动,徬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也正常不过的决定。他向前走了半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至少能给你名分,能给你一个正常的未来。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李小满,别再折磨我,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嘶吼都更具杀伤力。他这是在为我好吗?还是在为他自己找一个摆脱我的借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我紧紧地贴在他冰冷僵硬的背上,脸颊感受着西装布料传来的凉意与拒绝。我的双手从他身侧环过去,死死地环住他的腰,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用尽全身的力气哀求着。

「可以一次吗?要我一次就好。」

我的声音因泪水而模糊不清,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乞求。他整个身体瞬间绷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停顿了。我能感觉到,他环在身侧的手正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剧烈的挣扎与痛苦。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沙哑、颤抖,像是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爆发。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推开我,只是这样僵持着,任由我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过去,像一点微弱的星火,试图融化他坚冰般的防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的心随着他的沉默一点点下沈。

「放开,李小满。」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但那份刻意的冰冷却掩盖不住其中的颤抖。他的手依然握着拳,却始终没有擡起来将我挥开,徬佛那只手有千斤重,根本不属于他自己。

我的手颤抖着滑下,隔着西装裤布料,精准地握住了那早已挺立的根部。灼人的硬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烫着我的掌心,这个发现让我混乱的脑中掠过一丝狂喜。我踮起脚尖,温热的唇瓣印上他僵硬的后颈,轻轻吻舐着。

「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从他胸腔深处炸开,他猛地转身,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愤怒与欲望。下一秒,天旋地转,我被他粗暴地甩在身后的床上,巨大的力道让我头晕目眩。他高大的身躯立刻覆了上来,双膝跪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完全禁锢在他阴影之下,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妳一定要这样是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低下头,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那双眼睛里挣扎与占有的欲望疯狂交战。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用这种极具侵略性的姿势俯视着我,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着内心那即将崩溃的堤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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