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门禁卡发出一声清脆的「哔」响。
沈清书几乎是拖着盛海岚进门的。
一路上,这个醉鬼并不老实,一会儿嚷嚷着要回家看货,一会儿又要把刚才那张皱巴巴的支票塞进沈清书的领口,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拿去……买妳一晚上的笑脸,够不够?」
沈清书的脸色黑得像锅底,她将人连拖带抱地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唔……好软。」盛海岚陷进白色的羽绒被里,舒服地蹭了蹭,高跟鞋被她随意地蹬掉一只,「这床……比我仓库里的行军床好睡多了。」
沈清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原本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因为刚才的拉扯而皱了几处,衣摆也被扯出了一角。沈清书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盛海岚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
那是混合了迪化街干燥的干贝香、海风的咸味,还有劣质酒精发酵后的气息。
对于有重度洁癖的沈清书来说,这简直是生化武器。
但奇怪的是,她没有像对待别人那样感到恶心反胃,反而觉得……该死的熟悉。这股味道像是一把钩子,勾出了她埋藏在记忆深处、那段在仓库里被咸腥海风包裹的躁动青春。
「热……」盛海岚嘟囔着,手不安分地去扯自己的工装吊带裤,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肌肤和深陷的锁骨,「好渴……水……」
沈清书转身倒了一杯温水,走回来时,眼神在盛海岚露出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
她单膝跪在床边,将盛海岚扶起来喂水。动作虽然看起来强硬,但托着对方后颈的手却很稳。
盛海岚喝得急,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淌过下巴,滑进了深色的背心领口里。
沈清书的眸色暗了暗。
她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帮盛海岚擦拭嘴角的水渍,动作仔细得像是在擦拭一把精密的手术刀,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掌控欲。
「盛海岚。」沈清书的声音很轻,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看清楚我是谁。」
盛海岚费力地睁开眼,眼前的重影慢慢重叠。
那张冷白皮的脸,那副即使摘了眼镜也依然锐利的眼睛,还有那股让她自惭形秽的消毒水味。
「唔……」盛海岚傻笑了一下,伸手去摸沈清书的脸,「妳是……那个负心汉。」
沈清书擦拭的手指一顿。
盛海岚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醉醺醺地凑过去,像只小狗一样在沈清书颈窝里嗅了嗅,然后嫌弃地皱起眉头:「好臭……一股医院的味道。妳是不是也去消毒了?是不是觉得我脏?」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引信。
沈清书眼底的最后一丝理智崩断了。
「嫌妳脏?」沈清书冷笑一声,扔掉手里的纸巾,猛地捏住盛海岚的下巴,迫使她擡起头,「当年是谁说,宁愿在烂泥里打滚,也不愿意被我拉一把的?」
盛海岚脑子昏沈,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下巴被捏得生疼。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沈清书轻而易举地压制住。
「既然妳觉得自己脏……」沈清书俯下身,冰凉的唇擦过盛海岚滚烫的耳廓,声音低沉得让人战栗,「那我就帮妳好好『消毒』一下。」
「什……什么?」
没等盛海岚反应过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从脖颈处传来。
「嘶——!」
盛海岚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三分。
沈清书竟然咬了她!
不是那种调情似的轻咬,而是实打实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牙齿刺破了表层肌肤,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
沈清书埋首在她的颈窝,像是在品尝某种珍馐,又像是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她贪婪地呼吸着盛海岚身上那股让她上瘾的海腥味,舌尖强势地扫过那个刚刚被她制造出来的伤口。
那是一种极致的侵犯,也是一种无声的宣示。
盛海岚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双手胡乱推拒着沈清书的肩膀:「疯……疯婆子!妳属狗的啊!痛死我了!」
沈清书终于松开了口,看着那个鲜红的牙印在盛海岚小麦色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她满意地瞇了瞇眼,伸出拇指,轻轻抹去伤口渗出的一点血珠。
然后,她将那是沾了血的手指送进自己嘴里,眼神晦暗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盛海岚。
「这是诊金。」沈清书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盛老板,这一口,比妳那张破支票值钱多了。」
盛海岚摀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沈清书。
这还是那个高冷禁欲的沈医生吗?这简直就是个披著白大褂的吸血鬼!
「妳……妳变态!」盛海岚结结巴巴地骂道,但因为喝醉酒,这骂声听起来毫无气势,反而像是在撒娇。
沈清书不置可否,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恢复了那副清冷高不可攀的模样。
「去洗澡。」沈清书指了指浴室,语气不容置疑,「全是酒味,别弄脏我的床。」
盛海岚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刚才那一口实在是把她咬怕了。加上酒精上头,她现在头重脚轻,只能认命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
走到浴室门口,她又不甘心地回头,扶着门框,对着沈清书竖起一根中指:「沈清书,妳给我等着……等老娘醒了,一定……一定咬回来……」
话还没说完,她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沈清书看着她狼狈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深沉的墨色掩盖。
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沈清书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繁华的台北夜景,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盛海岚皮肤的触感,和那一丝淡淡的咸腥味。
这十年,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忘记盛海岚。
但她就像是有自虐倾向一样,拒绝了所有人的示好,守着这份不甘心和渴望,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直到今晚,这只不知死活的野猫再次闯进来。
「想跑?」沈清书对着窗户上的倒影低语,眼神偏执而疯狂,「这次,我看妳还能往哪里跑。」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了。
没过多久,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传来。
沈清书眉头一皱,快步走向浴室。
只见盛海岚穿着浴袍,大半个身子挂在浴缸边缘,脑袋枕着手臂,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浴袍带子系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春光,而脖子上那个鲜红的牙印,像是一枚烙印,昭示着她今晚的遭遇。
沈清书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将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女人打横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