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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一中没有要求即将中考的初三学生周末也上课,因此于幽得以在周末可以休息一天。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白粥,食欲寡淡。

昨晚在车里的失控痛哭和那些不管不顾的质问,让她此刻面对父亲时,只剩下满满的尴尬和后悔。

于燮宁坐在餐桌前,面前一如既往的摊开着今天的日报,目光快速扫过头条新闻,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仿佛昨晚那场疾风骤雨般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突然一碟晶莹剔透、冒着热气的鲜虾蒸饺,轻轻推到了于幽的面前。

于幽看着那碟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虾饺,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微烫的虾饺,机械地送入口中。虾肉鲜甜Q弹,是她熟悉喜欢的味道,此刻却尝不出太多的快乐,只觉得心脏此刻被一种酸涩、迷茫又无法抗拒的情绪填满了。

“我回房间了”,于幽咽下嘴里的食之无味的虾饺便起身回房间。

于燮宁坐在原位,没有立刻起身。他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那团莫名的滞涩。

昨晚车内于幽崩溃的哭诉和质问,以及今早她那双红肿未消、始终躲避着他的眼睛,像两根细刺,扎在他的神经上。他揉了揉眉心,烦躁和隐隐的头疼袭来。他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到即将开始的会议提纲上,但那些字句似乎都在跳动,无法聚焦。

他向来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和家庭关系。但昨晚于幽的爆发,显然超出了他惯常的处理范畴。这种失控感让他不适。

他放下咖啡杯,决定在会议开始前,再去看看她。至少,不能让那种僵持和尴尬持续下去。

他起身,走上二楼。走廊里很安静,阳光透过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他在于幽的房门前停下,擡手正准备敲门。

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些极其细微的、奇怪的声响。

那是一种压抑的带着细微喘息的声音,又夹杂着青涩且甜腻的呻吟。

于燮宁的眉头瞬间锁紧,刚刚压下去的头疼似乎又卷土重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快速而急促地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猛地掐断了电源,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于幽?”于燮宁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严厉,“你在里面干什幺?”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猛地从床上滚下来,碰倒了什幺东西。

几秒钟后,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隙。于幽出现在门后,头发有些凌乱,脸颊泛着一种极不自然的红晕,眼神慌乱失措,嘴唇微微红肿,呼吸还有些不稳。她身上宽松的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小片锁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惊慌又暧昧的气息。

“爸爸?”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沙哑,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直视他,“没干什幺……我、我正准备看书……”

于燮宁的目光迅速扫过她红肿的唇瓣。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都仿佛降低了几分。

“把门打开。”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于幽本来还紧握门把手的双手立刻松开,她退后一步,于燮宁向前走进黑暗的卧房,随手就摸到了墙边的开关。

“啪嗒。”

“唔……”于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眼睛生疼,瞬间闭上眼。

于燮宁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凌乱的书桌,随意扔在沙发上的睡衣,以及床上那里一团颜色略深的水渍痕迹。而就在枕头旁边,一个造型简洁白色柱状物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下一秒,于燮宁直接拿起了那个白色的柱状物。

于幽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想尖叫,想阻止,喉咙却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眼睁睁看着他的拇指,精准地按下了那个开关

“嗡——”

一阵低沉而持续的震动声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感像海啸般将于幽彻底淹没。她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下意识地向后踉跄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衣柜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靠着衣柜,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于燮宁的身体也明显僵住了。

他是个成年男人,房间里的气息、女儿潮红的脸色,以及手中这个正在持续嗡嗡震动的物品。

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疼得快要炸开。

他的脸色瞬间沉得可怕,没有任何犹豫,他拇指用力,再次按下开关。于燮宁缓缓擡起眼,目光如实质般钉在几乎要缩进衣柜里的于幽身上。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屏幕边缘几乎要被她捏碎,仿佛那小小的机身里藏着能将她彻底吞噬的秘密。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手机给我。”

于幽听到手机给我这四个字,如同被冰水泼醒,瞬间从巨大的羞耻和瘫软中挣脱出来。

绝对不能被看到!

她下意识地将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猛地藏到身后,惊恐万分地看着步步逼近的父亲。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不久前的对话。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那些她对着陌生人才能宣泄的隐秘幻想,甚至还有几张她按照对方指令拍下的羞于启齿的照片。这比被发现在使用玩具更加让她无地自容!

“爸爸……”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哀求,“……不要……求你了……”

于燮宁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女儿这副明显心里有鬼的模样,彻底印证了他最糟糕的猜想。他看着她赤裸着双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因为紧张和恐惧,纤细的脚趾微微蜷缩着。睡裙的吊带滑落了一边,露出大片白皙的肩膀和锁骨,那裸露的肌肤上甚至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他不再废话,上前一步,“给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懒得再重复一遍。

于幽拼命摇头,眼泪疯狂涌出,死死地将手机护在身后,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于燮宁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猛地伸出手,直接抓住了于幽藏手机的那只手腕。他的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于幽痛呼一声,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箍住,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被迫松开了力道。

下一秒,手机轻而易举地被他夺了过去。

于幽彻底绝望,身体一软顺着衣柜滑坐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啜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于燮宁握着那部还带着女儿体温和汗液的手机,屏幕因为他刚才的抢夺而亮起,显示着需要输入密码的界面。他低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女儿,“密码。”

于燮宁的命令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寂的潭水,却只激起于幽更剧烈的颤抖和压抑的抽泣。她蜷缩在衣柜边,把自己抱得更紧,头埋得更低,仿佛这样就能从这个令人绝望的场景中消失。

于燮宁不再问她。他尝试输入她的生日,屏幕显示错误。尝试输入她母亲的生日,同样是错误提醒。他的手指顿在屏幕上,眉头紧锁,最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瞬间解锁。

主界面亮起的那一刻,一个陌生充斥着露骨低俗的界面弹出来。最顶上的备注名不堪入目。他看了一眼那个微信号的头像,看着像是某个动漫里性感的女角色,并非她日常使用的风格。

很好,还知道用小号。

他手指滑动,快速浏览最近的聊天记录。大量污秽不堪的词汇粗暴地冲击着他的视线:“主人”、“小母狗”、“爸爸”、“操我”、“骚货”……这些下流的字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夹杂着露骨的性暗示和命令,有些甚至直接指向他这个真正的父亲,带着意淫和亵渎。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额角青筋暴起,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然而,更让他血液几乎逆流的是下面发送的图片和视频缩略图。那些图片清晰无比的显示着属于少女最私密部位,摆出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甚至还有视频预览图。

一股强烈的暴怒直冲头顶,眼前甚至有一瞬间的发黑,他猛地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于燮宁转过身,背对着她,胸膛剧烈起伏,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滔天骇浪。他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疼欲裂,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

最终,于燮宁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明显的情绪。他甚至没有再看瘫软在衣柜边的于幽一眼,“收拾好自己。”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着冰,“中午一点,准时来书房找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离开了房间,甚至没有帮她带上门。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留下满室的死寂和瘫软在地的于幽。

于燮宁快步走回书房,反手锁上门,高大的身躯微微起伏,呼吸比平时沉重粗粝了许多。

他一把扯开紧扣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仿佛这样才能喘过气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女儿房间里那种暧昧的甜香,还有那该死的嗡鸣声,似乎还在他耳边阴魂不散地回响。

他走到书桌后,双手撑在冰凉的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额角青筋突突地跳着,太阳穴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他闭上眼,试图将脑海里那些混乱画面驱散。

“叮咚。”电脑提示音响起。上午十点整开会的提示弹出。

书房巨大的显示器上,分割出数个窗口。会议初期,一切如常,按照既定议程进行。

于燮宁面色沉静地听着,然而当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他忽然擡手,打断了屏幕那端的发言。

“等一下。”他开口,瞬间让所有线上线下的与会者都屏住了呼吸。

他身体微微前倾,“刚才第七页,第三项数据是怎幺得出来的?依据是什幺?”

汇报的人显然没料到于燮宁会问得如此细致突然,愣了一下,赶紧翻看材料,额角微微见汗:“这个……是根据对方初步报价,结合汇率和我们的预估使用年限……”

“预估?”于燮宁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雹般砸向屏幕另一端,语气严厉刻薄,毫不留情。整个视频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接下来的会议进程,完全脱离了预定轨道。秘书李振几次想提醒时间,都被于燮宁冰冷扫过的眼神逼退了。会议从上午十点,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今天涉及到的所有问题,三天内拿出经得起拷问的补充材料和详细说明。散会。”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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