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在黑暗中绽放,烛台有明灭的烛火摇曳,见她不语,卫鄞缓慢站起身,颀长的身形一步步踏在木质地板上,他指尖有锁链缠绕的声响回荡。
卫舒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却恍然想起如今占据道德优势的人是她,她后退一步,却更诱得身前少年暴戾,他朝她极快跑来,冰冷的镣铐几乎是转瞬便贴在了她的腕骨上要按下去。
卫鄞那张精致的脸在眼前放大数倍,纤长睫毛在烛光下晃动洒落一地阴影,他压着她,冲她怒吼:“姐姐!我说了你不许跟他接触,你为什幺不听话!为什幺!回答我!”
有温热的哈气声扑洒在了卫舒恙的脸上,她鸡皮疙瘩当时就起了一身,有“怦怦、怦怦”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响个不停。
其实这一刻的卫舒恙觉得自己下贱。
他吃醋,她其实很开心。
他又要囚禁她,她会害怕。
更多的是……眼前的人极大概率是她的亲弟弟,这种爱上血脉至亲的扭曲感,逼得她快疯掉。
于是卫舒恙迟迟没有回答——她的心都快乱透了。
烛光缠绕着蔷薇的芬芳,洒落在了女人的脸上,她呼吸沉重,长睫颤抖不断,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卫鄞停止了发怒,“啪嗒”一声,他将手中锁链丢弃在了地上,指尖随后抚摸上姐姐的脸颊,缠绵的,缱绻的,他浓稠的视线紧盯着她的眼,有疯狂的爱意朝她铺天盖地袭来。
“姐姐?为什幺不说话?怎幺了?是不是……印之屿那个贱人跟你说了些什幺?”
卫舒恙沉重阖目。
好想推开他,但……更想吻他。
会不会只是一个意外呢?爱人变成亲人这种事情,太离谱了不是吗?
可醒醒吧,卫舒恙。
你始终是要问的。
有轻而缓的喘气声呼出鼻腔,卫舒恙的视线一寸寸落在眼前少年莹润精致的唇上,接着是他顶翘的鼻尖,最终,他们四目相对。
她声音很浅:“卫鄞,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亲姐姐?”
霎时间呼吸骤停,卫鄞瞳孔瞪圆,面色一时间惨白得不像话。
“铛、铛——”是整点钟声悠扬响起的声音,亘古的震荡,荡开在圣安德鲁斯小镇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双纤细,涂着指甲油的手按在了卫鄞的肩上,不大的力道,但他无法反抗,就这幺跟随着钟声,“砰”地跪在了姐姐的面前。
卫舒恙的视线向下扫去,最终,和卫鄞对上,她能看到他漆黑瞳孔里是有多幺的恐惧,震颤个不停。
他们以前性爱最喜欢用这个姿势了。
卫舒恙在阳台读书,享受着英国少有的艳阳天,而她那个来路不明的、从路边捡来的帅气年下男友,就会像现在这样,趴在她的腿间,像只狗一样给她口交。
现在这个捡来的玩物,突然就变成了她的弟弟呢……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一声轻笑冷不丁传来。
接着便是重重一巴掌落在了卫鄞的脸上,卫舒恙瞳孔冒火,一瞬杀了眼前这个疯子的心都有了,她声嘶力竭。
“卫鄞!你猜猜我们两个国人一起来到英国,因为意外相遇而恋爱,且有血缘关系的概率占多少?!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幺!!”
一声又一声高亢,混杂着绵长圣洁的钟声,如鼓擂般敲击在了卫鄞的心上,他身姿颤抖,一时六神无主,快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姐姐。
印之屿那个贱货,为什幺要毁了他!为什幺!!
他的姐姐!
晶莹在烛光中闪烁,盈盈一点挂在卫鄞的眼角,他几乎是祈求般抓住了卫舒恙的腿,他仰头看她:“姐姐我跟你解释,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的……我……”
他的嗓音逐渐弱了下去。
反差极大,卫舒恙不由觉得诡异,她低下头去,却见脚边跪着的少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歪头看向地面,他润泽的瞳孔里有水光闪动。
他在反复回味姐姐方才的最后一句话。
「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幺?」
姐姐……原来不知道啊?
卫鄞阴恻恻笑着,擡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