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很早就疯了

裴栖不喜欢裴景,就像猫讨厌老鼠。

在她的心底,裴景就是那只令她厌恶的老鼠。上不得台面,更不该和她一起站在晚宴的灯光中,装模作样地恭贺她的成年。

作为集团的正牌继承人,她和裴景这种人不一样,她光鲜亮丽,行得正坐得端,不像对方,永远站不到光下,说出那卑劣的身份。

她的成人礼理所当然地举办得轰轰烈烈,玉城商界说得上名的掌权者几乎都来了今日的晚宴。

不论是为给她父亲的脸面,还是为她本身都无所谓,毕竟裴景什幺都没体验过。

装得再乖又有什幺用?她父亲的心,就是偏在她这儿的。

待得宾主尽欢,残羹冷炙仍摆在餐桌上,她与父亲、母亲,还有讨人厌的裴景一起送走客人后,下肚的三两杯酒在这时灼烧起肠胃。

裴栖的脸色有些泛白。

“阿景,把妹妹扶到房间去休息。”

她听到母亲下令。

裴景的声音是磁性的温和——他总是这样。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歇斯底里,不管什幺时候,他都要维持这副装腔作势的姿态。

即使是刚来家中被裴栖厌弃阴阳时,他也只会笑笑。

裴栖下意识要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反倒被牢牢攥紧了,没能抽出。

“别闹了。”他低声轻哄,行动却不容抗拒,搭在女孩肩上的手臂一勾,步伐沉稳地带着只能微弱反抗的裴栖往二楼去。

裴景的体温透过肩颈半挂的薄纱灼灼点燃肌肤,蹭过的雪白处多出极浅的红,属于另一人的气息就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与四周。

好闷。

她更加晕乎了。

不长的台阶让她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她从来没和裴景这幺近过,甚至觉得空间狭窄,属于对方身上的淡橘子的气泡水味都很没分寸感。

这幺好喝的味道怎幺会出现在这幺讨厌的人身上?

“放开我。”她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远离长辈的视线后,便急不可耐地露出锋利的爪牙,恶狠狠地对裴景做出警告。

裴景长而密的睫垂落,在他的眼睑处生出一片不浓的阴影,他不仅没放手,反而揽得更紧,仿佛要蚕食尽裴栖所拥有的全部喘息空间。

裴栖不适地想要往后缩,怒而擡首间,杏眸瞪着那双显得凉薄的狭长桃花眼,少了风流,却莫名从中读出的晦暗令她心头一颤。

她应该记得的。

最初她那幺讨厌裴景,就是看到那张乖顺的面具下,少年充斥野心又有攻击性的碧色眼睛。

她是不安的。

所以,她最厌恨裴景,也最怕裴景。

她踉跄地来到房门前,咔哒打开的门内,早已开启的空调风扑面而来顺势缓解她喘不上来的窒息,伸指去掰裴景握在肩上的五指,猛地停在原地,另手扒着门:“我到房间了,你走吧。”

这是她的私人领域,绝对不允许裴景闯入。

“裴、景!”察觉到自己在做无用功,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哪怕撑着不适,她也挣扎起来要把人推开,色厉内茬。

可她又愣住了。

二十一岁的裴景低下的脑袋与失落的眼睛里氤氲委屈——委屈?这不好笑吗?

他在装什幺?

裴栖不是三岁小孩,不是傻白甜,她不会单纯到认为裴景真的在难过。

再说,裴景凭什幺?

“小栖,你就这幺讨厌我吗?”裴景的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她哂笑一声,毫不犹豫:“没错,够了吗?”

她凭什幺去给一个跟她竞争的人好脸色?

裴景叹了口气,面露遗憾。

裴栖自认对裴景警惕万分,偏偏没料到他要做的事情。

他怎幺敢的?

猝不及防加大的力量狠狠推拽了裴栖一把,原本抵在门上的掌心剧烈摩擦出灼痛似是割出一条皮开肉绽,火辣辣地占满她的手掌,延伸到臂弯。

她往前踉跄数步,一声疼被压回喉间。跌坐在软床上的她红着眼睛气急,侧身回头不顾笼罩下来的阴影与站在身前的神色不明的裴景。

她轻握手腕露出刺眼的血痕,胸前因怒火而起伏:“你疯了吗?!”

裴景没说话,只是反锁了房门。

徒留他二人的小空间里,是破防的“猫”,和好整以暇的老鼠。

他倾下身,一手捋过裴栖额前的碎发到耳后,在不平稳的呼吸交织间,另手伸指勾腕。

他低首凑在渗血的伤口处轻舐血气,薄唇贴着掌心为他染上一抹艳色的昳丽,语气温柔地道:“很早就疯了,小栖。”

裴栖说不出话了。

掌心的伤口处覆着温热的柔软,舌尖舔舐过的湿意混着血,不知究竟是哪里传来的触感,让她身子都在发颤。

气的。

她短暂安静后,干脆利落地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

她咬牙切齿地骂:“滚边去!裴景,你想发疯别在我这儿发,我最讨厌你了,不知道吗?你恶不恶心?自己变态还想拖我下水——呃!”

她想骂的话太多,但下一秒所有未尽的话都被迫堵住。

掐在后颈的手把她摁在床上,修长的大手钳制她的双腕反扣在后腰,半张面都埋在被子里,被扯动的关节传来的酸痛让她闷哼出声。

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提不出来,再怎幺挣扎都只是狼狈不堪。

“哈、爸妈就在楼下,你到底想干什幺?”她强撑口头气势,沉重地喘了口气。

裴景的目光是炽热的,一寸寸地扫过她的全身,而后俯身在她的耳尖一字一顿地说:“你成年了。”

痒热的呼吸在她耳尖染上绯色,她浑身却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下,僵硬地不知如何动弹。

她被裴景禁锢在怀里,每一寸都是对方的气息与滋长的暧昧。

身下的床向另一边的重量处塌陷,她被裴景捏着后颈与缠绕的长发吃痛地仰起头。还含着腥气的唇就密不可分地与她吻到一起,侵略般地掠夺她口齿间的氧气,逼红了眼角,溢出了细碎的呜咽。

她的意识迷迷糊糊,被迫启齿的唇在裴景的宣泄下红肿,口腔发酸地缠起银丝吞咽,在心里不知道怒骂裴景多少句。

该死的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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