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段时间,顾盼果然消停了不少。
与其说消停,不如说是还没有从上一次“窃取资料”的巨大羞耻感中脱离出来。
顾盼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不过最近吴语薇突然找到自己,提议让她开家小店,随便做点什幺小生意。
顾盼心知肚明,说:“妈妈,你是不是又听那群人讲闲话了?”
吴语薇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妈妈确实想让你有份自己的小事业。”
话音刚落,客厅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来的是一个梳着三七分刘海的男人,他斜眼睨了下这边的两个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客厅里的佣人们听见:“哟,这不是咱们刚回国的顾小姐吗,怎幺没出去跟小姐妹们喝酒蹦迪,是不是每天闲着不知道干嘛了?”
顾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对男人的厌弃,擡眼时情绪迅速消散,她脸上挂着笑:“小叔叔,我这不是在和妈妈商量着开店吗,我打算自己赚点零花钱。”
“开店?”男人夸张的挑着眉,声音提高了一分,“别店没开起来,最后被人笑话是个只会败家的草包。”
说罢,他吊儿郎当的一屁股压在了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继续嘲讽道:“不过咱们顾家家大业大,够你霍霍你那种过家家游戏,你说对吧?”
“小叔叔,这是在说你自己吗?”顾盼藏着角落的手紧紧握紧,歪着头笑,“听说你去澳门赌博输的人差点回不来,爷爷不也把你赎回来好几次了吗?”
男人被戳到痛处,脸涨成猪肝色:“你这小丫头片子!”
“所以,小叔叔前阵子欠的六百万赢回来了吗?”
男人心想真是自找没趣,气的骂了句脏话就摔门而去。
看着人离开,顾盼气冲冲的上了楼,刚点开中介微信就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顾小姐您好,前几日您看好的那套房源被人全款订了。”
她把手机摔在床头,眼底满是烦躁——这老宅,她一秒都不想多待。
后来足足又过了两天,中介不是说看好的房型被人高价购买,就是发来的房型照片顾盼不满意。
正在她有些气馁的时候,景淮的电话打了进来。
“盼盼,下楼,四哥带你去个地方。”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细听还能感觉出带着一丝笑意。
“好,我马上下来。”
半小时后,迈巴赫停在滨江壹号楼下。景淮拉开车门时,指尖依旧习惯性挡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她的黑眼圈:“最近怎幺了,睡眠不好?”
顾盼点头,把前几天在老宅里发生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最后还发誓自己一定要在下个月前把开店的事情落实好。
电梯直达顶层,刷开房门的瞬间,暖黄灯光裹着熟悉的栀子香扑面而来,这是顾盼最喜欢的味道。
踏进客厅,她愣在门口。
浅咖色的沙发上,搭着的是顾盼在读书时亲手设计的羊毛毯,而电视柜上的小摆件,是她蹲了两个月都没抢到的限量潮玩。
“四哥,你怎幺…”
话还没说完,顾盼又被景淮拉着往阳台走,巨大的落地窗把城市的夜景框成一幅画,美景尽收眼底,脚下是江面被霓虹灯揉成碎金,晚风吹过脸颊,又温柔又惬意。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这儿。”景淮靠在栏杆上,声音轻轻的,“知道你在老宅受委屈,还好四哥前阵子便叫人把这边收拾干净了。”
顾盼转头看他,眼底满是惊讶:“这房子……”
“我的闲置房,空了两年。”景淮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钥匙,塞进她手里,指尖看似不经意的摩擦过她的掌心,“每次来都觉得冷清,正好你住进来,就当给我添点人气了。”
顾盼捏着冰凉的钥匙,指尖却烫得厉害。她沉默了几秒,却让景淮误以为她这是不愿意的意思,于是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小面积阴影,他装模作样的演戏:“是四哥的房子你不满意吗,那都怪四哥不了解盼盼的喜好。”
“没有!”顾盼真以为景淮不开心了,急忙擡手晃了晃钥匙,故意调侃道,“我在想,我可付不起这种豪宅的房租哦。”
“免费给你住。”
“免费?不怕我赖在这里不走了?”
景淮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像浸了月光:“求之不得。”
顾盼继续观赏着窗外的江景,没看到身后的景淮眼底不只是是温柔,还盛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沙发上的那条羊毛毯是顾盼参加公益活动时做的,顾盼当然不知道,当时是景淮托人买了全部,而她喜欢的那限量版潮玩,则是景淮派助理通宵夜排抢到的成品。
男人摩挲着刚刚触碰过她掌心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