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京都带着三分慵懒的暖意。伏婉君趴在檀木桌上翻着话本,心绪却飘到窗外,算着她家状元郎回府的时辰。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慢悠悠直起身,果然见张砚舟一身熟悉的藏青色常服立在月洞门边。
他刚从翰林院回来,乌发用一根羊脂玉簪束着,额角还带着点赶路的薄汗。
“今日怎的没去隔壁李夫人那里听曲?”
“听腻了,”她晃了晃脚,绣着缠枝莲的鞋尖在青砖上轻点,“她们总说些家长里短,不如我看话本有意思。”
张砚舟走近了些,目光扫过她微乱的鬓发,伸手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触到耳廓时,伏婉君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
这三年来,他总这样,看似疏离,偏有这些不动声色的体贴,让她摸不透。
“三日后英国公府有宴,穿那件石青撒花褙子去,”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让人明日把首饰匣子给你送过来,里头有支新打的赤金点翠步摇。”
伏婉君喜上眉梢,迫切地想要看到自己的新首饰。
拿人手短,故而她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毫不掩饰地表达赞美:“相公,你对我真好。”
晚膳时,桌上照常摆了一大桌伏婉君爱吃的菜。
她舀着羹汤,忽然想到今早收到的家书,爹娘在信里又催着要孩子。
她偷偷瞥了眼对面的张砚舟,他正慢条斯理地夹着一筷子青菜,侧脸线条在烛火下显得愈发清俊。
三年来他们同床共枕,却始终相敬如宾,别说圆房,就连像样的亲昵都少得可怜。
前阵子她鼓足勇气提了句想要孩子,被他一句“再等等”堵了回来,后来她偷偷给他喝补药,反倒弄出些啼笑皆非的事,自那以后,她便没再提过。
“明日宴上……会有熟人吗?” 她没话找话地问。
张砚舟擡眸:“英国公世子与我同科,几位翰林院同僚也会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徐澄朗也会去。”
“噗——” 伏婉君一口汤差点喷出来,擡手抹了抹唇角,“哪个徐澄朗?”
“还能有哪个?”张砚舟端起自己的汤碗,氤氲的热气漫过他的眉眼,把那点说不清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
她手里的汤匙“啪嗒”一声磕在白瓷碗沿。
伏婉君倒不是忘了这人,只是自打三年前嫁入张家,便再没听过这名字。
“他怎幺也来京都了?”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试图装作不在意。
“听说在江洲破了几桩漕运大案,前阵子调进了京都巡城御史衙门,做了副千户。”
张砚舟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前几日去南城买松子糖,正好撞见他在那片巡查,闲聊了几句。他还问起你。”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伏婉君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不敢多问。
晚膳后,张砚舟去了书房。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镜中的女子眉眼弯弯,肤白胜雪,穿着一身水绿色的寝衣,看着依旧娇俏可人。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想起三年前刚嫁过来时,总觉得张砚舟娶她是为了赌气。
毕竟当年她确实对不住他,一边应承着等他回来,一边又和徐澄朗走得亲近。
可这三年来,他待她却好得没话说,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越是这样,她心越慌。
“夫人,该歇息了。”丫鬟青禾进屋收拾东西,轻声提醒道。
伏婉君点点头,起身往内室走。刚走到床边,就见张砚舟从书房回来了。
他脱下外袍,只穿着月白中衣,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严肃,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睡吧。”
他掀开被子躺下,往外侧了侧身,给她留出足够的位置。
伏婉君犹豫了一下,也躺了进去。
床很大,两人之间隔着能再躺一个人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合着一点皂角的清爽。这味道让她莫名地安心,却又有些烦躁。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是逐渐加重的喘气,张砚舟将人手腕钳住,睁开双眼:“不行。”
不行的时候多了去,伏婉君不想去考究他为什幺不行,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爹娘又来信了,让我们要个孩子。”
显然这个理由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明日我书信过去解释。”
把握着又硬又热的肉棒,心口的躁动强压不下,她直接翻身骑上他的小腹:“可是,我现在想要。”
自从嫁做人妇后,伏婉君便很少提出这类强硬的要求,因此张砚舟一愣,再回过神,借着月色隐约看见的是如凝脂的肌肤。
什幺时候脱光的?
“夜里凉。”他眼眸一深,扯住被角往她身上披,语气平平。
伏婉君按住他,眼底燃着几分倔强:“你用身体暖我。”
随即,她俯身去亲他的下巴,顺着往下,亲到喉结,亲到锁骨。
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握着柱身上下滑动,拇指指腹挑弄尿孔,直至吐出滑液。
她听到耳边的喘息越来越重,心底暗自得意,正要开口,却听他轻声唤她,然后说些煞风景的话:“今夜,是你想要,还是,你心慌?”
室内的空气被这一句生生凝住。
伏婉君从小就知道张砚舟聪明,以前因为这份聪明对他着迷,成婚后反倒开始抵触这份将人剖析彻底,看光一切的聪明。
夫妻之间做些情事再正常不过,他就非得让人难堪,刨根问底地探究情起的动机吗?
“是心慌,要补偿,你给是不给?”于是她偏故意激他,倒要看看能如何。
三年前装傻躲过去没吵成的架,似乎要毫无预兆的落到今晚爆发。
张砚舟果然上钩。
他稍稍用劲,伏婉君眼前一花,便被压至他身下。
良久,他冒出一句:“婉婉,你别气我。”
伏婉君:“……”
比起从前的脾气,她已经忍了太久,所以痛快地撕碎“贤妻”面具:“那你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