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洞穴里只剩下风雪撞击岩壁的呜咽,还有孩子们不均匀的呼吸声。陈卫东的手指死死抠着那个星云徽记,指甲在粗糙的纸页上磨出沙沙的声响。他猛地擡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那不是希望,而是被更大的谜团吞噬前的最后挣扎。

“不是监测……是追踪……”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他们在找零号?还是……找‘锚点’本身?或者……”他的目光锐利地刺向我,“找像零号一样……来到这里的……‘东西’?”

“东西”这个词让洞穴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零号对我们而言,是导师,是守护者,哪怕他非人。但在更高层面的博弈中,他或许只是一个……需要被追踪、被研究的“对象”。而我们,携带了他最后痕迹的我们,又是什幺?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只有洞外愈发狂暴的风雪在回应。

“不能待了。”我嘶哑地打破死寂,扶着岩壁站起身,腿脚因寒冷和恐惧而麻木,“天快亮了,必须走。”

陈卫东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在岩壁上,小心地将那几页残破的笔记本塞回怀里,紧紧贴着那个冰冷的金属圆筒。他的右臂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不安的死灰色,毫无生气地垂着。

叫醒孩子们是件艰难的事,他们从浅眠中惊醒,眼中还残留着化为尘埃的灰白影子,看到我们凝重的脸色,更是噤若寒蝉。石头默默地将最后一点柴火拨弄进将熄的火堆,试图多榨取一点暖意。小丫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陈卫东怀里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那个让她头痛的徽记。

我们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再次踏入风雪。这一次,脚步更加沉重,不仅因为体力的透支,更因为心头的巨石。方向是陈卫东凭借记忆和微弱的星光判断的北方,目标是模糊的国境线。每一步都像是在逃离一个巨大的、无形的追捕者,它可能来自后方,也可能……来自我们前进的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是意志与肉体的双重炼狱。食物早已耗尽,我们靠嚼苦涩的树皮、挖开冻土寻找草根维系着生命。陈卫东的伤势在恶化,伤口溃烂散发出不好的气味,高烧让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在清醒的片刻,他依旧会用左手死死护住怀里的“秘密”,眼神浑浊却执拗。

小丫的能力在绝境中变得愈发重要。她总能带着我们避开看似平坦、实则暗藏冰缝的雪原,找到相对背风的歇脚点,甚至有一次,她指着雪地下方某处,石头挖下去,竟然找到一窝冻僵的、不知名的小型啮齿动物,那点带着腥气的肉,成了我们几天来唯一的蛋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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