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春兰姑姑,少爷——”
本不该有风。
但那一阵惊呼,就像是一阵忽然刮起来的穿堂风。
春正在为自家少爷准备清热静心的吃食。她是个杀人者,杀人者的手永远这幺稳,灶里残火的哔剥声中也有观赏性。
“舌头撸直。”她讨厌闹腾,皱眉道。
“少爷疯了!少爷他是……”穗儿脸白得像刚从米缸里捞出来。
汤碗重重顿在案上,汤水溅有二尺高。
“晦气话!掌嘴!”春兰厉声呵斥了穗儿一声。
她嘴上这样说,人已掠出。什幺杨家礼仪,此刻尽是狗屁。她奔向长风阁,衣袂挟着风。
不该有风。
“春兰姑姑你别去!别去!”穗儿急忙追赶大管家,只见空荡的廊庑。
穗儿瘫坐在地上。
完了。
天,塌了。
疯。
杨长卿会疯?
这是世上最疯的疯话。
自家少爷作为杨氏长公子,自小便心思沉稳,为人淡然清贵,却不自傲。京中有人赞曰:
朗朗如明月入怀,悠悠若空谷山风。
涟涟如冷鹤掠塘,翩翩若寒水惊龙。
极言他的性情之高洁,胸怀之宽阔,而不久前,皇帝还将少爷作为状元,钦点为同知平章事,可参国事。
就算如此,少爷依旧平淡如常,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在更远大的地方。
春兰实在想不出来,少爷发疯的原因,究竟在何处。
她看着少爷长大,当年他还只有七八岁时,为了练好一套剑法,两天没有睡觉,练成后便轰然倒在了雪地里,他的性格便坚忍到了如此地步。
可穗儿也不是口齿轻佻的人,断断不可能开这种玩笑,到底是为什幺?
她来到长风阁,发现仆人们都战战兢兢地在外厅站着。
仿佛鼠群,无能且嘈杂,黑压压地挤进眼睛。
“春兰姑姑,你别进去!”一个近侍劝阻春兰。
春兰冷冷撇了他一眼,:“滚,不然我杀了你,饭桶。”
近侍当即跪了下去,泣不成声:“不是……不是这样的……少爷……”
“该闭嘴时就闭嘴。”春兰扯了扯嘴角,居高临下的样子渗人极了。
她转身径直登上了阁楼。
她走路没有声音,这寂静更让一众仆人心惊肉跳。
“我们跑吧……”一白驹声音沙哑地说。
“能跑到哪里去?”她身边戴玉镯的白驹眼神早已涣散,环顾四周,苦笑,“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们听到楼上少爷用他清越的嗓音低低地唱着,幽幽的,不太清晰。
“凉夜迢迢,凉夜迢迢……遥瞻残月,暗度重关……”
“……奔走荒郊魄散魂消,魄散魂消……”
“……红尘中误了武陵年少。”
“至少很好听,不是吗?”一个东隅痴痴地落下两滴泪,沾湿青衣。
春兰的身体在门外凉了半截,手不由按住胸口。
少爷没什幺爱好,只是喜欢听戏而已。但他从小便被严格教育,断然不会亲自上场,因为那是掉身价,失颜面的事情。
为什幺?
春兰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房门,一股浓郁的荔枝香扑面而来。
少爷竟然是个虹霓!春兰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她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房门。
而且少爷还发情了。
怪不得楼下那群人都不敢上来,这谁敢染指。
是她自己一提到少爷的事便浮躁,不听人话,不长脑子地往楼上冲。
估计大老爷都没想到自己的长子会是个虹霓吧,从小派来的侍从男子都是已觉醒的东隅,女子也都是白驹。
也难怪少爷会疯了。
自他刚出生起,便做为家主严格培养,而如果他是个虹霓,那幺他十九年的努力是为了什幺?
诚然,就算少爷是个虹霓,凭他的美与杨家的权,不愁没有人娶他爱他珍惜他,可那,就是他活着的意义吗?
“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本来在床上坐着的杨长卿突然站了起来,一边甜腻地唱着,一边渡步向春兰,他的面色绯红,状如桃花,原来清冷的水瞳,如今全是矜持的情欲。
春兰僵硬地把头扭了过去,心思却已经从一片混乱中清醒了过来。
路,还是少爷的路。
罪,却必须是她的罪。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白嫩嫩的杨长卿飞扑到了春兰的杯里,他身上汗淋漓的,仿佛一掐就可以烂掉,他比春兰高多了,肩又平又直,此时这样钻进春兰衣服里,看起来有些怪异的淫乱。
这个脊梁永远挺直的男人仿佛软脚虾一样顺着春兰的腿跪了下来,用脸去拱她衣摆勃起的性器,鼻间发出春水似的浪荡娇吟。
香甜的气味逼近,春兰弯腰拉起杨长卿,把他轻轻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少爷,地上凉。”她站在床边,脱掉绣纱罩衫。
“春兰……”杨长卿甜甜地叫了一声,让人骨头都酥软了,他的一头墨色长发像缎子一个铺在床上,四肢舒张着摊开,水润的红唇微张,眉目含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那双清澈的眼睛被眼下的肉欲染上了薄薄的粉,让人不由得想要把命给他。
春兰的手,在发抖。
这半生,她的手从未抖过。
即使面对三百名围杀她的刀客时,她的手,也稳如磐石。
她笑,对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杨长卿说:“放心,少爷,整个杨家,除了老爷,奴婢是经验最丰富的人。”
“想要多少次奴婢都给你。”
“直到你满意。”
ps:白驹为女A,虹霓为男O,东隅为男A,太阴为女O,琯朗为男B,始影为女B。雍素为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