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钟声响过，教室里依旧吵闹。
有人在讨论作业，有人在八卦，还有人小声议论——
「欸，你听说了吗？昨天他没回家。」
「真的假的？搞不好是去外地玩了吧。」
「手机都打不通欸，不会出事了吧？」
林知夏坐在角落，低着头，指尖死死抠着课本的边角。
那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膜。
她知道，他们说的，是昨天消失的那个人——那个平常最爱把她头往水槽里压的混帐。
心脏狠狠一缩，她想起那支裂痕累累的手机，想起贺深冰冷的眼神。
背脊忍不住一阵发寒。
可惜，没有人因此而害怕。
没了那个「老大」，霸凌并没有停下，只是换了人站出来。
中午，走廊一角。
「今天他没来，换我来想个新花样吧。」
带头的是另一个高年级女生，嘴里叼着口香糖，眼神恶毒。
她故意把林知夏的便当打翻，饭菜洒了一地。
「捡起来，舔干净。」
她冷笑着将垃圾桶翻倒，几张沾油的废纸和残渣掉在地上。
「你不是很爱哭吗？来啊，哭给大家看。」
周围几个人哈哈大笑，拿出手机拍摄。
有人甚至拿着可乐瓶，逼到她唇边，把液体猛灌下去。
呛咳声、笑声混杂在一起，像残酷的马戏表演。
「动作快点，再拖，我就把你扒光 !」
「哈哈，直播肯定火爆！」
林知夏浑身颤抖，手心和膝盖磨在冰冷的地板上，像破布一样被践踏。
她咬紧牙，不让眼泪流出来，却怎幺也压不住喉咙的呜咽。
没有人伸手。
来来往往的同学只冷眼看一眼，随即避开，就像这一切和自己无关。
放学后，她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街灯昏黄，影子被拉得细长。
她的心里一片死寂。
脑海里，却浮现昨晚那句话。
——「记住，这只是第一个。」
她的身体还残留着疼痛与羞耻，眼泪止不住。
但不知为何，想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心底却浮起一丝……奇怪的安定。
他冷酷、残忍、像恶鬼。
可只有他，真的为她动手。
另一头，夜色里。
贺深站在便利商店外，黑色帽檐压低，手里把玩着一副一次性手套。
眼神冷冷地扫过街角。
几个笑闹的学生正成群结伴往前走，其中就有那个今天逼知夏舔地板的女生。
她得意地和旁边人窃窃私语，语气充满恶意。
贺深安静地看着，没有动。
只是记下她的习惯、走向，谁最早回家，谁总是落单。
耐心、冷静，像野兽在捕猎前等待。
风从街角掠过，垃圾袋被吹起一角。
他把手套重新塞回口袋，转身融进黑暗。
唇角缓缓勾起，声音低到只剩自己能听见：
「下一个，很快就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