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第九星的第二日,我见到了父亲身边的秘书。对方并未与我寒暄什幺,直接传达了父亲要见我的指令。我与父亲的这位秘书相识已逾十年,昔日父亲麾下秘书众多,他并不起眼,最落魄时,我曾见他黑黢黢面孔,浑身充满乡土气息。而今他却对我有了底气,这自然是父亲给的。
我从来不是家族最期待的继承人,我早已心知肚明。正如父亲所言:“你只懂得彻头彻尾地享乐”,“你只是继承,根本不懂奋斗”。没错,我是他们的小儿子,无需承担长子的期待与责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兄长身上,直至他离世。
我的一生仿佛都在与人竞争、比较。兄长去世三年后,他们仍将我们相提并论。这种无休止的压力落在肩上,确曾令我消沉,但久而久之竟也习惯。我仿佛人生来就要竞逐,就要永不停歇地奔走,以证明自身价值。
回到父亲的宅邸、父亲的财产时,保姆开心地说:“呀,终于回家了。”这让我不禁心底嗤笑。餐桌上精心布置的菜肴,更让我心底毫无波动。接下来,我与年过半百的父亲共处三小时,于对话里,我始终敷衍了事。即便他不时用言语彰显权威,我也未曾改变过。
等通篇听下来,我只觉得无聊。父亲最大的指责莫过于我惰性太重,缺乏奋斗动力,安于现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回应道:“你还能奋斗几年,叔叔们也都惦念着你。公司的事我还要多学习,就怕日后出了问题。”
他却看穿我的心事,笑道:“你做不到的事,有的是人愿意做,抢着做。今天你不听我的,明天我就能换了你。”
当听到这熟悉的威胁,我的胸口依旧发闷。但毕竟不同于年少时,如今我能平静反驳:“那就换了我吧。我从不觉得自己是谁的替代品。让那些废物来取代我好了,我绝不会活成哥那样,一辈子为了继承而继承。”
说完这段话,我掠过保姆与佣人的目光,径直从大门走了出去。现在是晚上七点二十分,我回首望向这栋别墅,只看到一片泛着金属质感的白色与金色。
想起屋内的摆件,那些繁华精美的家具与装饰,我只感到一阵迷茫。我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通常这个时间,第二星还没有天黑。百合应该已经吃过晚饭,下午可能也闹累了,喜欢坐在阳台的秋千里打盹。想到这里,我准备给朋友C打个电话。
可电话接通后,朋友C居然才刚刚睡醒。我请他帮我去看看百合在做什幺。家里没有实时监控,我现在并不清楚她的状况。朋友C却说:“医生昨天来过,但你女朋友不肯吃药,把你家砸得乱七八糟的。医生提到新研发出一种治疗糖浆——说来也好笑,为了让这些精神病人愿意吃药,医疗机构居然还特地研发糖浆。但没什幺效果,你女朋友还是又哭又闹,要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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