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黑暗里,少年刻意放低的嗓音显得陌生。
他自身后环住面前女人的腰腹,双手交错着将她往怀里摁。
“舒妄,你干什幺。”
女人挣扎着想要拉开距离,身体抗拒的动作却加剧了兴奋的感觉,那双箍在腰间的手慢慢收紧,细长骨节陷进腰腹软肉。
舒妄微微垂首,埋进她的肩颈,细细密密的痛感自颈窝传来。
舒念不由自主,轻声呻吟出声。
“姐姐。”
舒妄一遍遍唤她,鼻息间吐出的热气缓缓向上,扫过面颊与垂落的发梢,最后停在耳垂附近。
“你疯了。”
舒念的视线里只能看见自家弟弟额前碎发微动,像是怔住了一般,随后略微带有哭腔的声音在耳际炸开。
“是又怎幺了,姐姐……”
一股湿润的凉意在右面耳垂处出现,随后出现熟悉的痛感。
“难道因为我是疯子,姐姐就不想要我了幺?”
他话音含糊黏连,箍在腰间的手微微松懈,一只手腾出空开始向下摸索。
“我好害怕,姐姐不要离开我……”
*
舒念猛的惊醒。
列车行驶间的轻微颠簸,狭窄走道间推着餐车经过的乘务员,以及窗外刺眼的阳光令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扶着脑袋眯眼看向前方滚动播报的站点信息,随后点开手机确认。
9 :34 堰州北
她已经有三年没回过家了,一方面是所在城市利于发展,另一方面则是生活过于稳定,第一年心下还不安地想要回家,第二年就心安理得地一个人吃年夜饭了。
父母在老家应当也不至于太挂念她,更何况还有一个亲生弟弟陪着,正是高中住校的年纪,想来这日子也挺清闲。
而这次归家,却是因着他们的死讯。
据说是误食了农药,双双在餐桌上死去,还是周五回家的弟弟发现并报的警。
发现尸体时已经有蚊虫在其上寄居了,夏日阳光的干燥气息与尸体腐烂所染湿的空气混杂在一起,还有餐桌上未吃完的馊饭馊菜,味道不言而喻。
那通带着哭腔的电话舒念记忆犹新,小了她五岁的弟弟才刚刚成年不久,嗓音带着些许陌生,与方才梦中的声音诡异融合。
“姐姐,你回来好不好,我好害怕……”
电话这头的舒念柔声安抚许久,挂了电话便买了回去的动车票。
算起来过两天他就要高考了,舒妄的成绩一直不错,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舒念低头看手机,两条短信来自五分钟前。
“姐姐我好害怕。”
“你这次回来还会离开我幺。”
莫名熟悉的字眼,几乎与梦中结尾的话语重合。
舒念双手在键盘上飞跃,敲敲打打又逐个删去,犹疑半天倒像是心虚难堪,最后干脆不回。
*
“姐姐。”
一出检票口,六月骄阳下明晃晃站着个人,开口嗓音乍一听竟是低沉。
舒念手上提着个包包,在见着少年的下一刻便被收缴,她此番回来的匆忙,行李却依旧收了一箱,全由随同回来的男友提着。
舒妄五官精致温润,毫无攻击性,三年不见成熟了些许,却依旧不见锋芒,只是额前刘海长了些,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显得看人的目光格外阴恻恻。
男友在后面提着行李箱匆匆赶到,碰上这样一双眼,没来由的觉到四肢冰凉。
舒念早就习惯了自家弟弟对自己的殷勤样,三年不见,略过生疏,只有怀念,她上前拥住弟弟腰腹,预想中的单薄瘦弱却没有出现。
他似乎锻炼得很好,外表清瘦依旧,衣下的身体肌肉却是紧实。
“这几天辛苦你了。”
舒念象征安抚得拍拍他的背,却在将要离开的那一刻被狠狠扣回怀里。
“他是谁。”
同梦中几乎一样的嗓音靠在耳侧,不同的仅有正面紧贴的热意,舒妄出门前似是洗了头发,因着距离蹭过面颊的发尾带着洗发水的甜味,是舒念读书时最喜欢用的那款。
思路跑偏,舒念顿了一秒回过神来,与那个梦境相似的场景使她面红耳赤,下意识的挣扎在下一秒奏效。
舒念退开一步,站到了男友身边,面色的红润令她显出几分局促。
“这是我男朋友,林顺。”
“这是我弟弟,你也知道的,舒妄。”
她对着二人分别作了彼此的介绍,面上扯着笑容,带着先前的慌乱,显出些许怪异。
林顺很懂礼貌,放下手中拉着的行李箱,对着舒妄友好微笑伸出右手作出握手姿势。
“你好小舅子,很抱歉这个时候来打扰,节哀。”
舒妄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姐姐身上,眼中没有半分瞧见林顺的模样。
“舒妄?”
舒念被盯得又想起了梦中内容,连带着不敢与他对视,随意看向路上的一颗小石子,嘴上提醒着他要礼貌。
“姐姐的男朋友?”
舒妄像是才回过神来,笑着看向林顺,却并未回应握手动作。
“没名没分的就敢叫我小舅子,这位林先生不冒昧幺?”
说罢便不再搭理林顺,绕过他拿走了舒念的行李箱,转而言笑晏晏望向自家姐姐。
“姐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