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总之,叶偲缇愿意跟赵若彤合作后,或许这就是法网恢恢吧。两人果然就找到叶泰敦藏在衣柜后面板子里的一小瓶用过一点的药剂,而那药剂本身也是违法取得,那本该要是警方的证物,想必叶泰敦以自己警察之便窃取得到的。

而这瓶药剂就是叶偲缇第二任的致命原因,他对叶偲缇第二任偷偷下毒。

另外也找到了叶泰敦的日记,他在日记上写下了“完整详细”的两起犯案过程,甚至是以一种胜利者姿态洋洋得意写下了除掉情敌的喜悦。

『抢我的女人就是该死!叶偲缇是我的女人!』其中还有写着这幺一段。

这件叶泰敦案件审理了两年多,终于在一年前拍板定案,叶泰敦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会问起这件事只是因为想起莫怀孜的洞悉力这幺强,异想天开着她如果也能看出这次命案的犯人是谁就好了。」叶偲缇把吃完的面汤汁包一包说。

「噗。她又不是闲人,而就算她看人很强,人家才不要做这种事咧!我们这里可没办法让她身价二十亿美元并持续上涨。」

叶偲缇笑了一下说:「也是。」

赵若彤看叶偲缇都只是笑一下又立刻黯淡下来,甚至其实叶偲缇的笑容总是这幺苍白无力,赵若彤在内心叹一口气的握着叶偲缇的手柔声问:「你有做恶梦吗?」

叶偲缇轻摇两下犹豫的头说:「其实我就算会做恶梦,多是梦到我们的原生父母⋯⋯是怎幺虐待我跟哥哥的。」赵若彤垂落了眉头。「我的心情其实还是很难以言喻⋯⋯」

赵若彤轻叹口气握紧叶偲缇的手,虽然叶泰敦的真面目让她感到很受伤,她竟然深深喜欢过一个病态杀人犯。可是叶偲缇的心情绝对比赵若彤更加复杂。

只能说这就是悲剧的循环,如果这对兄妹不是出生在有毒父母的家庭下,也许叶泰敦不会对妹妹产生这样扭曲的奇异爱恋与占有、控制欲。

赵若彤知道,从小到大都是叶泰敦在保护小了三岁的妹妹,当他们的父母每次吵架、喝醉甚至是吸完毒,就会开始找小孩的碴时,叶泰敦能够替妹妹受罪就去替妹妹受罪。

虽然事实上通常是兄妹一起受罪。

他们的童年回忆就是一起被爸爸妈妈压进马桶水里逼迫喝水,兄妹真的喝了或呛到不行时,爸爸妈妈很多时候会一起大笑出来。

等叶泰敦大一点差不多六岁的时候,他总是会抱着妹妹多承受父母鞭下来的皮带、水管、衣架,直到他晕过去,轮到叶偲缇时,其实爸妈也差不多打累了。

他们也常常在冬天时被父母被脱光光衣服冲冰水,看到两个孩子冷到跳脚并且大哭,夫妻又会开怀大笑不已。

小兄妹感到最幸福与快乐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哥哥终于偷到药水,然后帮彼此身上的烟烫伤、小刀划伤、鞭伤以及各种瘀青擦伤抹药,那终于可以缓解他们身上的各种疼痛。

好不容易,在叶泰敦八岁、叶偲缇五岁的时候,他们的警察舅舅发现叶泰敦都没有去上小学很不寻常,前往找姊姊为什幺没让小孩去上学?

姊姊跟姊夫只是骂他少管闲事,这反应让舅舅更加质疑,他早早就怀疑两个小孩不太对劲了,瘦不拉机的又死气沉沉,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衣长裤。

可是因为自己很忙也有一些私人问题,加上姊姊跟姊夫待人实在很不友善,舅舅多年来一直懒得理姊姊他们,现在真的不得不注意了。

最后自然就是发现姊姊跟姊夫长年一直在虐待小兄妹,愤而将这对夫妻抓起来,也才知道原来夫妻俩也酗酒又吸毒。

兄妹俩于是让舅舅收养,确实平静安稳的过了几年,也健康了许多。可是多了两张嘴巴的舅舅其实一直感到很大的压力,除此之外他自己喜欢赌博,本身也是喜欢喝酒,一但压力上来也是会打舅妈的。

于是在叶泰敦十五岁那一年,舅舅一次性的压力大爆发,突然就爆揍了正在发育中的叶泰敦一顿,臭骂他吃那幺多是猪吗?还是狗?身为一个男人要这样被养不丢人现眼吗?

吓到的叶偲缇跟舅妈赶紧保护叶泰敦,自然也是被揍了。命运又开始往下直线垂落,舅妈害怕难过也只好怪罪兄妹,都是兄妹的关系让舅舅压力更大才会更暴力。

可是舅妈讲话虽然这样刻薄倒也没有太无情,她把兄妹俩交给自己的父母,请自己的父母照顾兄妹。

他们就直接称舅妈的父母是爷爷、奶奶,但是来到这里也是一言难尽。这时十二岁的叶偲缇突然意识到,一个家庭会如此失常,是环环相扣的、是会传染的。

恶性循环。

他们住进爷爷奶奶家的时候,爷爷已经因为中风坐轮椅要让奶奶照顾,而奶奶对爷爷的态度非常的恶劣,不只是会言语羞辱爷爷是个可笑的残障者,有时也会行为羞辱爷爷,比如泼水在爷爷脸上,甚至就是直接带其他男人回家光明正大的在爷爷面前卿卿我我。对两个小孩也是尖酸刻薄,时不时就是辱骂兄妹,有时甚至还会动手。

爷爷对两个孩子相当和蔼可亲,这是兄妹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亲情温暖,所以看到奶奶这样对待爷爷时都很愤怒,有一次叶泰敦忍不住说:『真希望奶奶去死!』

爷爷听了却说:『不要这样说奶奶。』于是突然的爷爷就哭了出来,说出了自己只是遭到报应。

因为他曾经啊⋯⋯是个混帐家暴者,把奶奶打得好惨。

对奶奶的各种羞辱也没在少的,有好几次甚至气到逼迫奶奶跪着舔地上的饭吃。

兄妹俩诧异到讲不出话来,看着哭到喘不过气的爷爷最后说:『是我活该⋯⋯都是我的错⋯⋯』

兄妹俩沉默不讲话许久,却不自觉的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似乎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叶泰敦的心灵渐渐扭曲了。

他深信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叶偲缇才是他唯一可以信任,也是真正懂他并且爱他的好人。

叶偲缇也是这幺想的,只是跟叶泰敦唯一的差别在她没有扭曲这份亲情。

后来爷爷过世了,兄妹俩还是感到非常难过,先不论爷爷的过去,爷爷终究是兄妹俩成长过程中唯一一个疼爱他们的大人,也是唯一让兄妹俩感受到爱的一号人物。

好不容易遇到懂得爱他们的人,短短三年后就死了。

兄妹俩又再次落得孤单,这时候已经十八岁的叶泰敦跟叶偲缇说:『偲缇,我们去求助,不要继续住在这了。』

『可是能去哪?』当时才十五岁的叶偲缇苦恼问。

『也许有什幺社会救助的方式,可以供地方给我们住处,会委屈一点,但我们别再依靠别人了,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是可以信任的,只有我们才是彼此的唯一依靠。』

『委屈一点是没有关系,我想已经没有比继续待在别人家更委屈的事了。』

『那好,我明天会去问我的老师,或许你也可以问看看你的老师。而我不打算升学了,会去申请替代役,所以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身边太久。退伍后我就会去找工作,有了钱我们就自己搬出去自力更生。』

『我也是可以工作,我知道我有同学其实⋯⋯』

『不行!你必须好好念书!你天资聪颖,不继续读书就浪费了!总之我们先找社会求助,一些有关钱的事你不必烦恼,我来想办法就好,你如果想帮助我就是好好读书可以吗?』

叶偲缇点点头说:『好。』然后忍不住哭了出来说:『我们真的可以逃离这些恶梦吗?』

『一定可以的。』叶泰敦抱着妹妹说:『我们还是这样活下来了,一定有机会离开恶梦。但是你要听我的话,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只有我才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

「我是不是对叶泰敦太残忍了?」叶偲缇难过的看着赵若彤说。

「不⋯⋯拜托你不要这幺想。」赵若彤也很难过的握着叶偲缇的手说:「我知道他也经历了许多不幸与迫害,但这不能成为他合理侵犯你、你就该是他所有物的理由,更不能因此就可以去杀人!」

「我知道,可是⋯⋯天啊我不知道⋯⋯」叶偲缇忍不住滑落了一行泪说:「我应该要是无比愤怒他杀了我两个情人⋯⋯他怎幺可以因为这样就杀了我心爱的人⋯⋯可是、可是我又可以了解他有多害怕与孤独⋯⋯」

「你不要再同理他的心情了!」赵若彤抱着叶偲缇说:「我知道你会很难走出来,也很难说服自己做对了,但你没有背叛他!你没有!事实上是他背叛了你!而你要正视自己的感受,你是很讨厌他对你的侵犯啊!他对你的侵犯甚至还让你无形之中对两个情人有着隔阂不是吗?天啊。你的精神已经被一群混帐王八蛋搞得不正常,不要再因为叶泰敦而更加失常了!我看了真的很难过⋯⋯」赵若彤眼眶也红起来说。

其实赵若彤有时候也是会同情罪犯,干她这一行会那幺容易精神崩溃就是因为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这幺单纯与容易,如果可以是这样她还比较好过点。

她遇过太多身世背景非常惨的罪犯,有几次听了那些罪犯的自白她还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她始终能够有办法理性控制自己的同情心不到泛滥地步,最关键的原因是她与那些罪犯非亲非故。

叶偲缇是个相当专业的法医,可是她这一次会被同情心泛滥淹没,无非就因为她是跟哥哥一起相扶相持走过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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