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微澜

季明城落荒而逃后，林家客厅里的气氛松快了不少，却也多了层微妙的沉默。林母看着女儿泛红的耳根，欲言又止；林景白抱着手臂，眼神在妹妹身上转了两圈，嘴角噙着揶揄的笑。

林晚晚被看得不自在，借口胳膊疼要上楼换药，几乎是逃着跑上了楼梯。

关上门的瞬间，她背靠着门板轻喘，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划过刚才被季之野揽过的肩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带着淡淡的雪松味，一路钻进心里，搅得她心湖乱颤。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那个瓷瓶。药膏的清冽香气漫开来，她用指尖蘸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纱布下的伤口上。冰凉的触感渗入皮肤，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燥热。

“撩拨他……”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指尖在唇上轻轻点了点，“林晚晚，你可不能怂。”

前世的亏欠与恐惧太深，她太需要一个可靠的港湾。季之野是她选中的浮木，可不知从何时起，这浮木似乎生出了让她心动的棱角。

傍晚时，天空突然泼下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里。

林晚晚正坐在窗边看雨，手机突然亮了——是季之野的消息：“在家？”

她指尖飞快地回复：“在，听雨呢。”

几乎是秒回：“我在你家后门。”

林晚晚心头一跳，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就往楼下跑。路过客厅时，林诗雅正假惺惺地给林母捶肩，看到她匆匆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后门廊下，季之野正站在雨幕边缘。黑色的衬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湿漉漉的黑发垂在额前，水珠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凹陷处，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他像是刚从雨里捞出来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可看到林晚晚时，那冷意似乎消融了些许。

“你怎幺淋成这样？”林晚晚看着他滴水的发梢，下意识地伸手想帮他拂开，指尖刚碰到他的头发就被雨水的凉意激得缩回手，“快进来，别感冒了。”

季之野没拒绝，跟着她走进后门旁的小客厅。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只放着一张旧沙发和一个矮几，光线有些暗。

林晚晚转身想去卫生间拿条毛巾，手腕却突然被他拉住。他的手心滚烫，带着雨水的湿意，力道却不轻，牢牢地攥着她。

“干什幺？”林晚晚心跳漏了一拍，擡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昏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跳动的火焰。

“白天在门口，”季之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喑哑，“你靠得很近。”

林晚晚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想起白天在门口，自己故意往他怀里靠了靠，带着点试探，也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撩拨。

“那不是为了气季明城吗？”她强装镇定，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季之野往前一步，将她困在沙发和他之间。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的雪松味混杂着雨水的清冽，铺天盖地地将她包围。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只是为了气他？”他低头看着她，目光从她泛红的脸颊滑到微微张开的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林晚晚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湿漉漉的睫毛，看到他眼底清晰的自己的倒影。

“不然呢？”她擡起下巴，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带着点挑衅，指尖却悄悄爬上他的胸口，轻轻划过他衬衫下凸起的锁骨，“难道……季先生觉得，我是在勾引你？”

指尖下的肌肉猛地绷紧。季之野的眼神暗了暗，突然俯身，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廓上，带着危险的诱惑：“如果是呢？”

林晚晚的耳朵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她能感觉到他的唇离自己的耳廓只有几毫米，只要再近一点……

她的心跳如擂鼓，却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将唇凑到他的颈窝，轻轻吹了口气：“那季先生……接不接招？”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他反剪到身后，整个人被按在了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陷下去一块，季之野的身体压了上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的脸离她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林晚晚能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惊讶，有隐忍，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

“林晚晚，”他的声音喑哑得厉害，手按在她的腰侧，力道不轻不重，“别玩火。”

“我就想玩呢？”林晚晚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狡黠，还有点破罐破摔的大胆。她主动擡起头，唇擦过他的下巴，留下一个柔软的触感，“季之野，你不敢吗？”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引线。季之野的眼神骤然变深，俯身就吻了下来。

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带着压抑许久的急切与掠夺。他的唇齿间带着雨水的清冽和淡淡的烟草味，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将她的呼吸尽数掠夺。

林晚晚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手臂上的伤口被牵扯得有些疼，可这点疼痛却像是催化剂，让心底的燥热更加汹涌。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隔着薄薄的衣料，指尖的温度烫得她浑身发颤。沙发被两人的动作弄得吱呀作响，与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暧昧而危险的旋律。

就在林晚晚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季之野突然松开了她。

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额头抵着额头，眼神里都带着未散的情欲。季之野的手还按在她的腰上，指尖微微颤抖，显然也在极力克制。

“够了。”他哑着嗓子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再闹下去，收不住了。”

林晚晚的脸颊绯红，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紧抿的唇：“收不住……又怎幺样？”

季之野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俯身再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的吻，温柔了许多，却带着更深的缱绻。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两颗逐渐靠近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吻才渐渐平息。季之野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依旧有些急促。林晚晚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洒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为什幺突然这幺主动？”他闷声问，声音里带着点困惑。

林晚晚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搂着他脖子的手，将脸埋在他的肩窝。

为什幺？

因为上一世亏欠太多，这一世想拼命抓住。

因为害怕再次失去，所以想把他牢牢绑在身边。

也因为……此刻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这些话，她没法说出口，只能用沉默回应。

季之野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只是抱着她，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

小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一种微妙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心头暖暖的。

不知过了多久，季之野才擡起头，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我该走了。”

林晚晚点点头，却没有松开手。

季之野笑了笑，轻轻掰开她的手，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明天……我来接你。”

“接我干什幺？”林晚晚擡头看他。

“带你去个地方。”他卖了个关子，眼神里带着点神秘，“去了就知道。”

林晚晚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心里的失落淡了些，点了点头：“好。”

季之野走后，林晚晚躺在沙发上，手指抚过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息，让她心跳不已。

她知道，自己和季之野之间，有什幺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而楼梯拐角处，林诗雅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刚才客厅里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林晚晚！季之野！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安稳了吗？

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们……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