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钱,不白看!

江禾搁下筷子,正视二姐的眼睛:“姐,说实话,你过得好吗?”

“好啊,怎幺不好,”二姐眼神躲闪,“你姐夫说了,这胎要是生了儿子,就给我买金戒指!”

“当初你要是听我的,跑出去打工,自己也能买得起金戒指。”江禾笑了笑,下垂的眉眼坠着沉甸甸的不甘,“为了让别人高兴,牺牲自己的人生?我做不到。”

“……你不懂,三儿,等你嫁了人,你就明白了。”

“我不想明白,”她那张寡淡的脸上没什幺表情,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我的人生,我想怎幺活就怎幺活。”

“你迟早会和我一样的……”二姐声音微弱。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

江禾精神一振,猛地站起身。

二姐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微笑着对她说,“三儿,回家吧。”

江禾被她爸抓回家关了起来。

明天男方就要来家里谈彩礼了,她爸不可能由她在外头野着。

一把大锁把她的房门锁得严严实实,晚饭也没给她吃,免得她有力气动歪脑筋。

窗户刚被木板钉住,勉强有点光亮能透过缝隙钻进来,她坐在床沿上,盯着窗户冷笑。

这世界上,除了她自己,谁都不可信。她早该明白的。

静静坐了很久,她躺上床闭眼休息。无所谓,管他明天有什幺洪水猛兽,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第二天大清早,门外传来王芳的声音:“三儿,起床收拾收拾,来人了!”

喊了几声没听到她的回应,王芳等不及了,嘟嘟囔囔地开锁推门——门没推得开,被她从里面插了门栓。

她妈顿时怒了,把她的房门砸得邦邦响,但又顾忌着家里有客人,没像平时一样破口大骂。

江禾被砸门声闹得心烦,穿着松垮垮的旧T恤牛仔裤,头发也不梳,不慌不忙地开了门,冷笑道:“烦死了,卖女儿也不用这幺急吧?”

堂屋里,媒人噼里啪啦吹嘘一通,当着男方的面把江禾夸得天花乱坠,只差没把她那张没滋没味的丧脸夸成三年抱俩的好孕相。

对方果然是个歪嘴瘸腿老男人,瞪着芝麻小眼挑剔地来回打量她,啧啧道:“就这样的,彩礼还敢要八万八?”

媒人接上话茬:“才十七岁,年轻好生养,还是黄花大闺女,怎幺不值?”

男人眼珠一转,转头和未来老丈人打商量,“便宜点,我今天就定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江大富犹豫不决,递了个眼神给媳妇,问她行不行。

王芳想了想,摇摇头,“不成,哪有这样的,八万八一分钱不能少,我姑娘屁股大,准能给你生儿子!”

这话瞬间挠痒了老光棍渴望传宗接代的心,他搓搓手,热情地盯着江禾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妹子,能把屁股撅给哥看看不?放心,哥有钱,不白看!”

江禾被恶心得不行,擡眼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她那对腆着脸卖女儿的父母,真想挨个扇肿这些傻叉的脸。

转念一想,动手没胜算,还是动嘴吧。

她嗤笑一声,稳坐不动,建议道:“叔,你干脆把我弟娶走吧,他屁股更大更年轻,肯定比我会生儿子。”

场面顿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她,瞪大眼睛盯着她的嘴。

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反而没人搭腔,尴尬地互相对视。

江禾微笑又道:“娶我妈也很划算,她饥渴得很,肯定不要彩礼。我爸出门打工她把全村男人都睡了个遍,啊,谁知道我们姐弟几个是不是我爸亲生的呢……”

话音刚落,江大富猛地跳起来,见媳妇瞬间慌乱的神色,什幺都懂了:“妈的,你个骚烂货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场面乱成一团。哭喊声、叫骂声、噼里啪啦,哐哐当当。

动静太大了,不知不觉,江家的院坝已经聚了不少人,光明正大地抻着脖子瞧热闹。

江大富逮着媳妇边骂边揍,王芳也不是吃素的,手指一顿乱挠,抓得他脸皮特别精彩。

那瘸腿老男人一瘸一拐地上去拉架,刚一靠近就被王芳狠狠挠了一手,一转身又被江大富误伤踹翻在地。

他灰溜溜地爬起来,啐了口唾沫,气道:“这种家庭养出来的女儿能是什幺好货色,我可不敢娶!”

说完,瘸着腿气汹汹地走了。

媒人也站了起来,却没舍得走,手里捧了把瓜子,嘴里呸出瓜子壳,双眼冒光地瞅着。

江禾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场闹剧,心情没有想象中愉悦,这就是她的家,哈哈,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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