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疏影轩的月洞门,一股清冽的、带着淡淡墨香与阳光晒过被褥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张佩如一路行来的沉郁。小院里,几丛翠竹在冬日午后的暖阳下舒展着枝叶,沙沙作响。廊下,吴灼正背对着门,小心翼翼地将一盆新栽的、不过尺许高的罗汉松幼苗,安置在向阳的窗台上。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在她鸦羽般的发顶跳跃,晕开一圈柔和的光晕。
“令仪(吴灼表字)!”张佩如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慈爱。
吴灼闻声回头,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清亮明媚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水乍破。
“娘!”她脆生生地唤道,放下小铲子,几步迎上,亲昵地挽住母亲的胳膊,“您看,这小松苗精神吧?”
张佩如被女儿挽着,心头软成一团。她仔细端详女儿清减了些却更显灵动的脸庞,心疼道:“这几日瘦了,学堂伙食不好?”
吴灼笑着摇头,脸颊在母亲掌心蹭了蹭:“想娘做的桂花枣泥糕了!”
“馋猫!”张佩如宠溺地点点她鼻尖,“早备下了!双份糖桂花!”她拉着女儿坐下,“新衣服不穿?怎幺换了旧旗袍?”
“穿着舒服嘛!”吴灼理理素蓝旗袍,“回家了就想穿娘做的衣裳。”她拿起手边的《石头记》,娘,这是最近学堂先生讲的书,沈先生讲得可好了!”
张佩如听着女儿清脆讲述学堂趣事,心头安宁满足。她拿起桃木梳,走到女儿身后,解开随意挽着的发髻,乌黑长发倾泻而下,“头发长了,娘给你梳个‘燕尾髻’,学堂里时兴的。”
她顺从坐着,感受母亲温暖手指穿梭发间,像只慵懒的狸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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