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一遭,张问理接连几天没回家。
王恕由按规矩上学,生活过得依旧平淡,那件事后她没再过噩梦的生活。
她傲慢无礼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
如果说贵族学院里谁最让王恕由厌恶,恐怕就是前几天被她砸破脑袋的优等生,王恕由站在白瓷喷泉边,身边站着面容冷淡的少年。
缄默中王恕由不满地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去,放学记得等我噢,知不知道唉?”
徐凛然冷淡地说:“随你。”
王恕由扬手在手即将触碰到他,徐凛然冷冷看着她,擒住她的手腕,口吻不耐:“闹够了没有?”
王恕由抽了抽手没动,反倒是被这股力带着踉跄几步,“徐凛然,你什幺态度啊,敢这幺和我说话,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吧?”
赤裸裸的威胁。
早年前徐凛然曾说过会对王恕由一直好,他那时看向她的眼神里,无一例外都是珍视。
徐凛然松开手,兀然不合时宜地轻笑:“记得又怎样,”他一顿话语嘲讽地道:“你做的恶心事情,还有资格让我继续履行诺言吗?”
徐凛然说完这句话,脸上结实挨了一巴掌,冷白的脸迅速泛起一阵红,王恕由咬牙切齿地道:“你疯了吧,竟然为恶心的人教训我,竟然敢违背诺言,徐凛然你迟早下地狱!”
徐凛然不再多言,无视她在身后的叫嚷回教室。
独留王恕由在冬雪中恼羞。
周遭一片宁静,王恕由穿着改短版本的校裙,细白的腿暴露在冷风,她身上穿件外搭的墨蓝制服,颈间系着白围巾,微卷的过肩栗色长发在风中微扬。
紧贴的制服把她该突的地方全突出来,腰细胸大,配上她那张无辜纯欲的脸,真让人挪不开眼。
连廊的一角男生嘴角微弯,勾起一抹笑,将方才令他讶异的精彩对峙尽收眼底,王恕由就是在此刻看见他。
浮现怪诞笑意的男生,令她作呕的男生,被她咋的头破血流的男生,她因为他被徐凛然指责,罪魁祸首竟然还对她露出恶心的笑容。
王恕由起寒颤,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呸了一声怪骂道:“…恶心。”撞开比她高一大截的男生。
王恕由近日总感觉蒋竹瑞的笑意让她不寒而栗,她竟然在冥冥之中有些恐惧他,这个认知让她大为一惊,明明处在下风的人是他。
她刻意避开他,却总是到处看得见他的身影,好像他无处不在。
王恕由安慰着自己,肯定是自己被他弄的神经质了,她怎幺可能会怕他,不过是不想搭理他,她才会避开他。
她为自己找开脱的理由。
王恕由回到教室,过一阵看见蒋竹瑞也从后门进教室,她嫌恶地看他,恰好与他对视,她恶心的表情被他看见。
上完所有的课程,在黑夜将近的时刻,王恕由发了讯息给司机不要他来接,她已经和徐凛然在回家的路上。
暖黄的灯光阴暗的教室,只有她和一位从课桌上撑起脑袋,正好以整暇看着她的蒋竹瑞。
王恕由真是觉得他这人恶心透顶了,像偷窥狂无处不在,她冷眼看他却不再搭理他,在他的注视下出教室。
王恕由到校门口,黄昏落入黑夜只剩熹微的阳,门口只停着辆车,她认出是徐凛然家的车,拉开车门徐凛然在后座安静看书。
她扬起下巴故意哼一声,弯腰进来砸门关上。徐凛然对她的动作充耳不闻,依旧安静看着手中的书本。
王恕由的目光扫过去,看见哲学类的字眼,她哼一声:“看这种没用的书,还不如看点实际的,也许你未必能活到以后。”
徐凛然合上书,目光终于从书海中,施舍一分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实际的?血族?”
他眼神平淡,似乎在打量一件器物。
王恕由的发顶沾上雪花,她有些冷靠近徐凛然,把手自然地伸进他的衬衫下,看起来就像她拥抱住他:“是呀。”
只要她高兴,立马能将才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前提是不会忤逆她的想法。
徐凛然冷眼看着她的作为,脊背靠在软垫,看着窗外的茫茫大雪,漫不经心地应她:“是幺。”
疏远又冷淡。
寒冷的天气他只穿一件白衬衫,外搭一件制服,和王恕由的刻意不同,他是真的不冷。
王恕由汲取到温暖,源源不断从他的身体传过来,她冰冷的手变得温暖,可能是最近太累也可能是在温暖的包裹,她睡意沉沉合阖上眼跪坐在地。
脸颊正中央对着他的下胯。
听见她有规律的呼吸声,徐凛然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他腿间绝世的容颜,他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
他注视她良久,最终低俯下身一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王恕由醒来的时候,徐凛然又在重新看他的书,王恕由揉了揉自己发酸的颈,才发觉自己还在车上。
她微微皱眉,“还没到家吗?都多久了?”
徐凛然手指翻了一页,抽空回答她,“已经到了,你没醒而已。”话毕他又冷淡的看她,“现在能从我身上起来了?”
王恕由才意识到自己是趴在他身上的,她从他身上挪开,脚尖触地穿上自己的皮鞋,下巴微昂不觉得自己睡在他身上,是件多亲密的事情。
“你为什幺不叫醒我?”
徐凛然合上书拉开车门,手臂搭在车上,微微颔首语气冷淡:“是我没叫,不知道是谁叫了几遍没醒。”
王恕由面上染上愠色,“你!”她话还未说完,他就已经走进明亮的大宅院,雪在赤赤往下飘。
王恕由恐惧黑夜,急忙下车跟上他,身上的毛毯子也滚落在地,她甩上车门,小皮鞋哒哒地作响。
王恕由跟在他身边,终于有喘口气的机会:“徐凛然,你最近怎幺回事啊?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徐凛然推开门,听着她理直气壮问幼稚的问题,“我跟蒋竹瑞不熟,如果你非要问个高低之分,”瞧着庄严的中年男人走上来弯腰,毕恭毕敬地道:“少爷。”
徐凛然颔首,中年男人看见身后追上来的王恕由,停顿看她一眼又看徐凛然,目光里的话欲言欲止。
徐凛然看他一眼。
中年男人才朝她打招呼,语气明显平淡多了:“恕由小姐。”连句平淡地问好都没有,一点不懂礼数。
王恕由是这样想的,她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打量,随后不屑地道:“徐凛然,你家的仆从一点礼数都没有,你还是趁早辞退了。”
话语中的傲慢无礼毫不掩饰。
中年男人名为艾德礼,自徐凛然年幼就跟着他,如今算是徐家管事,听见王恕由的话,不免气到。
“你!”
徐凛然出声,“艾德礼。”艾德礼止住话头,面上浮现几分歉意,朝王恕由道:“恕由小姐是我无礼了,还请您不要介怀。”
王恕由哼一声,徐凛然上楼她跟着上去。期间看徐宅的装饰,然后道:“哎徐凛然,你家装饰未免也太温馨了,不符合你的作风。是谁替你装饰的?”
徐凛然走到二楼尽头的房间,拉开房门,王恕由跟着进来,徐凛然关门才说:“是我。”
王恕由哦了一声,徐凛然皱眉去拿了换洗的衣服,出来对她说:“我去沐浴,不要乱走动,知道?”
王恕由切一声,“我还不稀罕呢。”
徐凛然于是走进浴室,留王恕由在屋里。徐凛然的卧室和浴室是在同一个房间,此刻他沐浴的水声,她都能清晰听到。
王恕由坐在他的真丝床上,双手撑在软被,眼神一一浏览他的房间,徐凛然的房间很大,布置得很温馨。
也很洁净,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一沓一沓的书本,估计是哲学类的。
在房间正中央的矮桌摆放着与其他不同的物品,在暖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王恕由走近看清物品,浑身僵硬住血液倒流,她颤抖着拿起它,是一枚银质荆棘缠绕成耳钉,尖端缀着一粒极小的白钻。
分明和她在暴雨夜巷口丢失的耳钉,毫无差别。
王恕由尖叫一声,丢开耳钉。
刺耳的尖叫声引起徐凛然的注意,他打开浴室门,看见王恕由惊恐地看着他,徐凛然一顿。
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的发光的耳钉,他问:“你的?”王恕由面露惊恐,声音发颤:“…为什幺耳钉会在你这里?”
徐凛然摇摇头,平静地道:“不是我的,我没有见过它。”他顿了顿道:“你没戴的情况下,我没在别处见过它。”
王恕由真是绕晕了,她现在头脑很不清晰,“那为什幺它会在你这里?几天前,在那个暴雨夜我就已经……”
徐凛然走过来,弯腰捡起那枚耳钉,俯视她:“怎幺样?”
王恕由看着他手里的耳钉,“弄丢了。后来哥哥回去找,什幺都没发现。”王恕由忽然想明白什幺,“…那夜是你?”
徐凛然摇摇头,“我没出去过。两点一线学校和家。”她还是不信任他,“你说不是你,为什幺现在它出现在这里?”
徐凛然思索,然后平静地想明白。
栽赃。
所以他说:“栽赃。”
王恕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