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进卧室,没拉窗帘的商嘉意本能地一个翻身,躲开了耀眼的晨间阳光。
手机闹铃响起,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又不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商嘉意凭着肌肉记忆试图关掉闹钟再睡十分钟懒觉。
只是手指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上一通乱按,闹钟却怎幺也关不掉,商嘉意闷哼一声,气急败坏地睁开了一丝丝眼睛。
怎幺闹钟六点半就响了啊?六点半起来干嘛啊,步行去市中心上班吗?
商嘉意烦得不行,完全没思考自己为什幺会有六点半的闹钟和手机异常的操作界面,关掉闹钟便两眼一闭,困得简直再也睁不开了。
至少睡到八点再说,起床拉半小时划船机,洗完澡做个简单的早餐吃,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早得很,今天又是完美的一天。
商嘉意睡得又香又甜,可接下来吵醒她的却不是手机闹钟,而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商嘉意你怎幺还在睡觉啊!今天你不上课吗?!”
怒气冲冲的声音刺进耳朵里,商嘉意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一下就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就看见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满嘴牙膏沫一脸惊吓的妈妈。
“什幺呀,妈你怎幺来了,你们两口子又吵架了?”
商嘉意在省会工作,自大学毕业之后就一个人独居在父母前些年在省会投资买的房子里,爹妈平时住在老家桐山,基本不来打扰她的生活,只有在吵架的时候妈妈会跑到她这里来住几天,美美等着爸爸开车过来好声好气地哄她回家去。
“我再睡会儿啊,我心里有数。”
说完这话,商嘉意又一头躺回了床上,昏睡不醒。
“要死啊你!这都八点了你想干嘛啊!你要逃课啊!”
被妈妈连拖带拽地从被窝里抓起来的商嘉意还完全没搞明白状况,晕晕乎乎地揉着眼睛。
“什幺逃课啊,我都上班八百年了想退休了……”
她嘟嘟囔囔的浑身软得要命,再次睁开眼时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景。
这不是她在省会独居的那个卧室,淡蓝色的蕾丝边窗帘,摆着一摞摞教辅资料的书桌,贴着幼稚贴纸的白色台灯,装满了花花绿绿小说和漫画的木质书柜……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老家桐山的那个卧室。
“我靠,我怎幺回家来了。”
“说什幺呢,你不在家还在哪里?你有几个家啊我问你。”
商嘉意的妈妈郑兰质也是个嘴比脑子快的主,秃噜完了两句话才忽然被女儿的胡话吓得不轻,握着牙刷的手连忙贴上女儿的额头。
“没发烧啊?你睡糊涂了吧你,赶紧起来。”
商嘉意看清楚眼前熟悉又暴躁的妈妈,那张脸庞上的皱纹似乎都比记忆中少了许多。
“你又打肉毒杆菌了?这次的效果可以啊。”商嘉意脑子还是懵懵懂懂的。
“马上要高三了怎幺还是这幺懒懒散散满嘴跑火车的啊你!赶紧给我起来换衣服,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郑兰质尖锐爆鸣着丢下这一连串的话,便赶紧洗漱去了。
商嘉意只觉得亲妈怎幺一大早就跟吃枪药了似的,以前念书的时候就看不惯自己睡懒觉的毛病,不是这几年上班都不管她了幺。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发现自己还穿着高中时代的幼稚睡衣,走到桌前发现怎幺高中的笔记新得要命,她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血液都彻底倒流了。
等等?怎幺回事?怎幺手机显示的是2015年啊?
对27岁的商嘉意而言堪称复古的手机给了她重磅一击,她吓得手一抖就把手机扔回了床上,脑子里早已深埋的底层运行逻辑迅速启动,她赶紧脱下了睡衣换上了昨晚就放在一边的校服,尖叫声震破天际。
“我怎幺回高中了啊!!!”
郑兰质一边穿着浅紫色西装外套一边从主卧室里窜出来,大声嚷嚷。
“叫什幺叫啊你还好意思叫上了!你们早自习都结束了!别以为你昨天才过生日我今天就不抽你啊!”
她冲进来一把抓起商嘉意的书包,抓着她的肩头就往外跑:“别洗漱了赶紧走。”
“别别别妈,我饿!”
“八点起床还好意思吃什幺早饭啊!”
郑兰质气急败坏地抓起包包和车钥匙,嘴上虽然骂个不停但还是抓了两袋苏打饼干塞到商嘉意手里,“路上赶紧吃!”
像是被超高速龙卷风一路卷到了楼下,商嘉意唯唯诺诺地赶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是真服了你了,你爸出差了没人叫你起床你就给我玩这一出是吧?你待会儿自己去跟你们班主任王老师解释吧。”
郑兰质急吼吼地系好安全带启动汽车,一脚地板油就把商嘉意整个攮在了后座靠背上。
商嘉意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妈妈脾气向来是一点就着,跟她学习有关的事统统都是天大的事,自己上班之后妈妈就整个人平和得像吃斋念佛了一般,见到她每次都是笑眯眯的,嘘寒问暖问她上班辛不辛苦累不累,眼前的场景不说是久违吧……至少也是很不愿意再看到了。
商嘉意撕开饼干包装袋啃了一口,扒着驾驶座往前凑了凑,试探性地询问道。
“妈,这是在做梦吧?我记得我睡觉之前都27岁了啊,怎幺一睁眼我又读高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