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
不知谁低声感叹了一句,仿若石子击碎水面,惊艳在众人眼中泛起涟漪。
混迹在风月场多年的公子哥们,自认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莺莺燕燕,各色姿态,早已心如止水、可这一刻,齐齐失了神。
眼前的女孩,清冷得像雾中月,叫人移不开眼。
沈蔓微指尖绞紧了衣摆,掌心渗出薄汗。灼热的目光像密密匝匝的蛛网,将她钉在原地。
原本强撑起的胆量一寸寸坍塌,在沉默中被碾碎。
门外一直没离开的顾正豪急得直跺脚,声音压得极低:“快说话!别傻站着!”
要不是陆砚廷向来厌烦会所普通工作人员在面前晃悠,他恨不得亲自进去,在陆砚廷面前伏低做小,趁机刷存在感。
吊儿郎当的调笑声,打破包厢的短暂寂静——
“呦,这幺漂亮的小姑娘什幺时候来的?哥居然没察觉到。”
沈蔓微下意识望过去,只见那男人穿着一件开衫真丝衬衣,颜色艳得扎眼,像是把夜场的灯光披在身上。衣摆半塞不塞,领口大敞,脖子上挂着块硕大的翡翠吊坠,在灯影下泛着幽绿光泽。
他打量着沈蔓微,举手投足间,风月场常客的派头显露无遗,目光带着赤裸的审视与玩味。
他慢悠悠地开口:“是谁让你来的?”
沈蔓微本就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像被重锤敲了一下,脸色骤然惨白。
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顾正豪顾经理,让我进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瞬间心照不宣:“啧啧,顾正豪那点小心思,还真是死不悔改,想往砚廷这儿塞人呢。”
“可惜了。”坐在最角落的男人开口,语气懒散而凉薄,“砚廷可不是随便的人。”
“你先出去吧,别坏了我们的兴致。”
几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惋惜。
虽然陆砚廷没有留下沈蔓微,但他看过一眼的女人,旁人也不会再碰。
这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规矩。
沈蔓微脸色又白了几分,几乎没有血色,低着头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她转过身,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门把手。
来之前,她有些害怕自己被选中。
但比那更叫人绝望的,是自己连被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怎幺办?
真的……不行吗?
弟弟的手术费要怎幺办?
沈蔓微咬着唇,呼吸发紧,心口一阵阵发空。
她伸手去拉门,门轴轻轻一响——
“等一下。”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压迫感十足。
沈蔓微僵在原地,指了指自己,看向在包厢外的顾正豪:“是说我…我吗?”
“留下吧。”
包厢内再次传来声音。
是陆砚廷的声音。
在这里,只有陆砚廷一句话,能让她留下。
这话如同无形的手,骤然拽住沈蔓微悬在深渊边缘的神经。
顾正豪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笑意,低声催促:“快过去,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沈蔓微几乎是被推着走进包厢的。
她一步步走到陆砚廷面前,垂下眼帘,微微弯腰,声音轻得几不可闻:“陆先生好。”
“擡头。”
简单两个字落下,没有多余情绪,却不容抗拒。
沈蔓微一震,缓缓擡起头,
视线刚好撞进陆砚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她下意识想避开,怕多对视一秒,就会被识破所有心事。
“叫什幺?”
男人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威慑力。
“沈……沈蔓微。”
沈蔓微语气小心,回答得老老实实,但心里却清楚得很:
以陆砚廷的身份,自己能出现在他面前,恐怕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段经历,都已经被查得干干净净。
甚至祖上几代的背景,都规规矩矩地躺在某个机密档案夹里。
他这幺问,不过是想看她老不老实。
陆砚廷微微皱了下眉,
在会所混的女人,没有不用花名的。
谁都怕真名和现实扯上关系,给人留把柄。
可沈蔓微倒好,乖得过分,像只自己送上门的小白兔。
“大几?”
“刚上大一。”
陆砚廷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酒杯壁,发出低沉而清脆的声响,嗓音懒散:
“谈过恋爱吗?”
“没有。”
“牵过手吗?”
“没有。”
“接过吻吗?”
“……没有。”
他唇角微微上扬,笑意淡漠,带着点侵略性:“那更不可能有人碰过你了?”
沈蔓微指尖微颤,整个人下意识绷紧,低声嗯了一声。
来之前,顾正豪特意问过她好几次,还是不是处,反复强调陆砚廷有洁癖。
陆砚廷慢慢靠进沙发里,半垂着眼,目光像锋利的刀子,从她脸上慢慢滑落到她颈侧:
“现在,试试看,能不能让我满意。”
话音落下,陆砚廷的大手便缓缓落下,掌心复住她的后脑。
下一瞬,掌间力道骤然加重,压着沈蔓微的头,不容抗拒地向下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