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生正手忙脚乱收拾散落的书本,其中一人捏着张信纸,指节发白。
裴之舟看见那人脖颈涨得通红,喉结像被困住的活物般上下滚动。
“裴哥!”发现他视线的男生慌慌张张举起信纸,“这、这情书……”
他的目光沉了沉。
裴之舟没接,但低头扫了一眼。
一行字闯进眼底——
“想你骑在我身上,抓着我的奶子使劲揉,插到我子宫里,射满我整个肚子……”
笔迹工整得诡异,每个撇捺都带着刻意的弧度,像用尺子比着描出来的情话。
裴之舟舌尖顶了顶腮帮,突然觉得校服裤有点紧。
“从她桌洞掉出来的?”他声音哑了半度。
空气突然凝固。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攥着信纸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对啊,就是……许若眠那个位置。”
空气一顿。
几个人顿时意识到自己嗓门太大,慌忙收敛起表情。教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纸页摩擦的声响。
“放回去。”
裴之舟这才伸手拿过信纸,指腹轻轻抚过纸边,然后弯腰将其折好,塞回那堆还未拾完的物品中。
垂下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两道阴影,像两把薄而利的刀。
“以后别乱翻女生东西。”
他声音清冷,神色未变,背起书包,转身要走。
没人看见他揣进兜里的右手正摩挲着指尖,似乎沾了信纸上淡淡的茉莉香。
和今早他经过许若眠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刚走两步,教室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许若眠匆匆赶回来,眼尾还染着水汽,像是刚洗过脸。
她一擡头,正撞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裴之舟手里提着书包,整个人站在昏黄灯光下,侧脸清俊冷淡。
灯光从他头顶浇下来,那张脸像是被神明精心雕琢过的。他眉骨生得极高,衬得眼窝格外深邃,此刻正微微蹙着眉,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教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裴之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又淡淡移开。
短短一秒,许若眠没看清他眼底某种晦暗不明的情绪,像深潭表面掠过的一丝涟漪。
“你的东西掉了。”
许若眠匆忙回到座位时,桌子明显被乱放了一通,抽屉被推翻,书本也几乎掉到地上。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低头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步走过去,手忙脚乱地翻开抽屉,手指探进最深处,摸到那团皱巴巴的粉色信纸,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半分。
——还好,信还在。
旁边的几个男生还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余光瞥向她,表情古怪得像是藏了什幺秘密。
尤其是那个刚才嚷嚷着“裴哥”的男生,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眼神在她身上打转,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可思议。
她低头不敢看他们,脑子里却全是那封信的内容。
那些露骨到让她想钻进地缝的句子,要是真被他们看见,她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许若眠,嘿,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撞翻了你的桌子!”那个嗓门大的男生挠挠头,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没、没看你什幺东西啊,放心!”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地说着“对不起”“没动你东西”。
许若眠咬着唇,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尽管他们的表情不太对,可她没证据,也不敢追问,只能硬着头皮相信。
教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漏进来,洒在空荡荡的桌面上,空气里还残留着粉笔灰和汗味的混杂气味。
许若眠重新坐在椅子上,强迫自己平复呼吸,摊开那张皱巴巴的信纸,手心都在发汗。
就差最后一点了。
她咬紧牙关,拿起笔,在落款处一笔一画写下“许昭昭”,又在信封上写下“致程昭野”。
【宿主,任务未完成,立即将情书送至程昭野抽屉。】
系统催促道,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急切。
许若眠在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鬼鬼祟祟地朝程昭野所在的教室走去。
学校的活阎王,家底厚得能买下整条街,偏偏脑子好使得令人发指。他和裴之舟在同一个重点班,两个天之骄子,全然不同的性格,注定不会玩在一起。
系统真是挑了个绝妙的人选——够浑,够野,最适合把许昭昭和裴之舟那点暧昧搅得天翻地覆。
当然,还能给女主备条后路。
毕竟这种故事里,校霸最后不都会为清纯小白花折腰幺?
她算准了时间。
程昭野向来不恋栈,放学铃一响就会带着他那帮跟班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点班的教室在三楼,夕阳的余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得空荡荡的教室泛着暖黄的光。
许若眠推门进去,粗略扫了一眼,确认没人,才蹑手蹑脚地走到系统指引的程昭野座位前。
弯下腰,把那封情书塞进了最上面的位置,藏得严严实实。
她刚准备站起来松一口气时,突然——
“你在干什幺?”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