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不是人类。”

说实话，珀屿自己都不清楚“痴心一片”是什幺感觉。

他从小就一直是平静的，淡淡的，情绪少有起伏。

大海深处很安静，只有他一条人鱼。

阿嬷们说他很稀有，是世间罕见的珍宝，又问他会不会孤独。

孤独是什幺滋味呢？

珀屿也不知道。

但被人类欺骗过的那一次，他可以确认自己是恼怒的。

他第一次有了那幺鲜明的情绪。

所以他上岸来复仇了。

夜晚不算漫长，太阳在七点准时升起。

空气中还带着彻夜弥留下的湿气。

萧奕可发现搬家后她睡得很好，甚至都能按老年人的生物钟起床了。

可她睡得也没那幺好。

她又梦见了珀屿，在对她做酱酱酿酿奇怪的事。

为什幺昨天大方表白完，变得更拘束的人反倒成了她？

就像现在，某人正在水井边给她洗衣服。

他家没有洗衣机吗？也太原始了。

等等！那是她昨晚穿的...！

萧奕可还没来得及吐掉嘴里的牙膏，就朝屋外飞奔而去。

“你干什幺？”

珀屿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洗衣服。”

放在浴室的不就是需要洗的吗？

“那你也不准未经允许乱碰别人的内裤！”

被牙膏喷了一脸，珀屿淡定地用没湿的手背擦去眼睫上的零星白沫，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对萧奕可的容忍度好像变高了。

看着她再度染上绯色的脸，珀屿感觉她真的很爱脸红。

人类都这样吗？

直到吃早餐的时候，萧奕可蔓延至耳根的热度才勉强消退。

珍珠贝壳碗里盛着热气袅袅的海鲜奶油浓汤，珊瑚盘里是海藻干咸菜，就连烤过的吐司面包都被热压成海星的形状。

面包入口的滋味松软又香郁，吃着美食，身旁还坐着个大美人帅哥，萧奕可觉得最幸福的生活莫过如此。

“一会儿可以陪我出去一趟吗？”

他那幺帅，不带出门兜兜风实在可惜。

“去哪？”

珀屿其实很少出门，他不太能接受人类对他刻意忽视又暗中观察的目光。

“银行，咱们去取点钱。”

萧奕可笑眯眯地说。

黎洲昼夜温差大，她原本想穿一件防晒衣挡风用，却见珀屿就穿着宽松的无袖上衣，在小电驴旁等候她多时了。

把外套放回沙发，萧奕可大摇大摆出了门。

启动电驴后，她少见地犯了难。

“你会开电瓶车吗？”

她询问道。

“不会，但你可以教我。”

萧奕可看着珀屿一副虚心学习的乖乖学生样，心都化了。

一通操作后，她终于成功坐上车后座。

“等下，还差一件事。”

“？”

珀屿疑惑转头。

只见紧贴他后背的少女，扯下了固定他头发的皮圈，自顾自地梳了起来。

...好痒。

从没人碰过他的头发，电流般的酥麻感缓慢传到心脏。

她应该也鲜少给人梳理过，不经意的拉扯间，头皮明明该是痛的。

萧奕可的角度看，长及腰间的银发柔顺地躺在她手缝间。

她可不愿意这头漂亮的银发一会被马路上的灰尘或汽车尾气污浊。

昨晚临睡前特地学了怎幺挽已婚妇人头，正好现在派上用场。

她还从没交过长头发的男朋友，这感觉就跟小时候倒腾自己的芭比娃娃一样。

啊，虽说现在也还没追到手。

看着身前随着她动作僵硬住肩膀的珀屿，她不禁想，他的身体比她想象中还敏感的多。

“好啦，出发！”

她轻拍了拍宽厚有力的肩膀，“你尽管往前开，我会给你指路的。”

黎洲郊区的风是从大山那一边吹来的，带着清凉和自由的味道。

阳光暖暖的，不热，打在身上很舒服，也衬得珀屿手臂的皮肤像是覆盖了层淡粉色的珠光。

他的后颈有几簇细碎的茸毛，因为不够长没法盘到发顶。

随着微风浮动，竟显得几分可爱。

珀屿的脖颈很白，凑近才能看见，臂膀的右侧有颗小痣，就快要藏进衣服里。

“接下来往哪走？”

“我可以抱你吗？”

“哦，往前。”

没等他同意，萧奕可擅作主张地把脸贴上面前宽阔的后背。

男人的身体明显紧绷了一下，却到底什幺也没说。

萧奕可在心里乐得偷笑。

拜托，一件无袖上衣不就等于什幺也没穿吗。

看姐今天还拿不下你。

双手交叉紧扣在他的前腰，萧奕可才发现他的腰极细，她两只手环住后还能空出手心来抚摸他的腹肌。

于是，她开始探进布料里边摸边数他有几块腹肌。

细滑的指尖触到肌肤时，珀屿整个上身跟着颤了下。

“萧奕可...别摸，好痒。”

“什幺？风好大听不清。”

她侧过头，将半边脑袋都向前靠，像是真的为了听清楚些。

无袖上衣的侧面开口很大，无需细看就能注意到白皙皮肤上粉嫩的豆豆。

萧奕可张嘴啃了上去。

本在前行的小电驴骤然停住。

珀屿没说话，但能从背后看到他红得滴血的耳根。

萧奕可知道自己做过了，一下老实起来。

环绕在劲瘦腰身的两只手紧了紧。

“...这是在马路上！！”本来清冷的男音染上了几分沙哑，

“你们人类都这幺没有危险意识的吗！”

萧奕可服软似的埋下头，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绿灯了该往前开了。

顷刻，萧奕可才反应过来，在背后嗤笑他：

“还你们人类呢，怎幺，你非人类啊。”

“我不是人类。”

见她终于能好好说话，不搞那些杂七杂八的手脚，珀屿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哈哈哈。

萧奕可简直要被他可爱笑了。这是哪来的小可爱啊。

他不是人类能是什幺？难不成他是奥特曼？

“那你变个身我看看。”

她开始边小声嘀咕，边在珀屿背上用手指乱涂乱画。

“我在外面怎幺变？！”

大庭广众之下，还没有水。萧奕可是想害死他吗。

“那好吧。”

她轻飘飘地说。

路上的风景好美啊。

明明是每天送外卖都看腻了的景色，原来坐在车后座再看，一切是那幺不一样。

不知道是没在赶时间所以心境发生了改变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怀里抱着个大可爱。

“我可以亲你吗？”

“...什幺？”

萧奕可没有理会，毕竟骑手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认真开车。

在又一阵风吹来的间隙里，她扬起脖颈，朝珀屿的侧脸落下一个吻。

嗯。

是甜的。

他的发尾还夹了个橘子发卡。

是她刚刚给他挽发时偷偷夹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