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华光殿,蝉鸣声此起彼伏,炽烈的阳光透过茜纱窗洒入殿内,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殿内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青瓷瓶中插着几枝新摘的荷花,清香淡雅,却掩不住夏日的燥热。
我倚在软榻上,一袭轻薄暮紫纱裙随意垂落,黑发如瀑披散,手中一幅《江山雪景图》,画卷展开,墨色雪峰与苍茫江河在宣纸上交织,寒意似要从纸面透出,与殿内的暑气形成鲜明对比。
殿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宫人捧着一封书信快步走入,躬身行礼:“殿下,边关急报,还有一份贺礼,是珩卫将军派人送来的。”
我看向宫人手中的书信,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金玉珩的笔迹,苍劲有力,却透着几分风霜的痕迹。
“放下吧。”我淡淡开口。
宫人将书信与贺礼恭敬地放在案上,随后悄然退下。殿内一时寂静,只有冰鉴融化的滴水声和窗外蝉鸣交织。
我放下书卷,伸手拿起那封书信。信封上沾着些许风沙的痕迹,显然是从遥远的边关送来。
信纸展开,熟悉的墨香扑面而来,字迹依旧工整,却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沧桑。
“瑶瑶亲启:
见字如晤。
边关风沙漫天,日夜兼程,终得闲暇提笔,遥寄此信。
五年光阴,转瞬即逝。
自离京赴边,忆起宫墙内的繁花宝树,心中挂念,日夜难安。
边关虽苦,却也有壮阔山河,铁马冰河,皆是京中难见之景。
今春你及笄之喜,未能亲往观礼,憾甚。
边关事务繁杂,归期未定,然心中所念,唯有玉京星河鹭起。
愿安好,勿念。
——玉珩”
我放下信纸,目光转向案上的贺礼。
那是一只雕工精致的檀木匣子,匣子上刻着繁复的花鸟图案。
我伸手打开匣子,一枚小巧的玉坠,玉质温润,雕成一只展翅的鹤,玉坠上刻着几行小字:“愿如鹤翔,自在随心。”这两句诗,是他离京前,我曾随口提过的一句诗。
那时,我尚年幼,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竟记了这幺多年。
如今,他在边关风沙中磨砺,而我,已接过储君之玺。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玉坠,鹤翅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我低声呢喃。“自在随心……”
我转身走回案前,将信纸与玉坠一同放入檀木匣中,随后合上匣子,指尖在匣盖上轻轻一点。
“来人。”我淡淡开口。
宫人快步走入,躬身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我将檀木匣递给宫人,声音清冷:“将这匣子收好,放入内库。”
宫人接过匣子,恭敬退下。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窗外的蝉鸣与荷香交织。
我起身走到窗边,窗外荷花盛开,粉白的花瓣在绿叶间若隐若现。
夏日炽烈,风过荷塘,荷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