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瑶进台北市刑警大队五楼,已经满满两周。
这十四天,对她来说几乎是马拉松——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到队部,备好所有小队的会议资料、案件纪录、专案进度表,还得随时应对沈芮瑜的临时交办。
任何一个错字、数据偏差、文件分类不符,都可能换来一次当场训斥。
上次和张曜升在茶水间被抓个正着、两人被罚重做简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不过,幸运的是,从那天之后,她暂时没再犯过错,日子也算平稳度过。
只是,有件事让她越来越好奇——
五楼的格局很特别,三个小队的办公区集中在外侧,警督的办公室在最中央,用木门隔开,上方嵌着大面磨砂玻璃,外面看不进去,里面却能清楚监控全场。
每天,沈芮瑜都在那个「看不见的堡垒」里工作,偶尔走出来巡一圈,又回去关上门。
韵瑶总忍不住想,她在里面,到底都在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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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三个小队全数外出执行抓捕与侦查任务,整个五楼的空气异常安静。
留下来的,只有沈芮瑜、张曜升,以及韵瑶。
韵瑶一早抱着一叠档案,在最靠近警督室那排文件柜前整理。
她今天穿的是内勤制服裙,肤色丝袜,配了一双平时在办公室常穿的黑色低跟皮鞋——只是鞋跟有点老旧,刚才蹲下翻找档案时,「咔」的一声,后跟的胶竟脱落了一半。
她看了看四周,心想今天不用外出,全是文书工作,干脆去茶水间换上放在柜子里的轻便室内拖,省得一整天踩着半坏的鞋不舒服。
穿上拖鞋后,丝袜前端的雪白脚趾甲透过薄薄的尼龙布料若隐若现,走动时轻轻晃动,显得分外抢眼。
一整个上午,她就在五楼的办公区穿着室内拖来回走动——送资料、归档、接电话,忙得没停过。
快接近中午时,警督室的木门忽然打开。
「长官好。」韵瑶立刻停下脚步,站直身体。
沈芮瑜的目光却先落在她脚上,那双白净的脚趾隔着丝袜透出柔亮的弧度,视线像是无意,却停得比平常长了半拍。
「鞋子坏了?」沈芮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是,刚才档案柜那边蹲下的时候,后跟裂开了。」
「嗯……」沈芮瑜眼神慢慢收回,像是权衡了什么,才道:「虽然是内勤,还是注意仪容,下次别穿这种拖鞋在楼上走。」
「是,长官。」韵瑶低声应下。
沈芮瑜继续往前巡视,经过她身边时,步伐放慢了一瞬,似乎又余光扫过那双在丝袜中微微弯曲的脚趾,才淡淡补了一句:「档案归类的速度,再快一点。」
她走远了,拖鞋踩在地毯上的细碎声在安静的五楼显得格外清晰,韵瑶莫名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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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二十分钟,警督室的木门忽然「啪」地被推开,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韵瑶,进来一下。」沈芮瑜的声音低沉而利落,像命令一样压在空气里。
她抱着资料走进去,站在办公桌前,背脊不自觉绷直。
沈芮瑜俯身翻看着案件统计表,修长的手指在纸面敲了两下,语气冷得像冰:「这个数据,和上周的不一致。」
她擡起眼,直直看向韵瑶:「你是怎么核对的?谁教你这样的标准?」
「报告长官,这是我根据——」
「理由我不想听。」沈芮瑜打断,声线凌厉,「马上重做。下次再有差错,你就去帮楼下的外勤整理违规罚单。」
韵瑶紧张地应了声:「是,长官。」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沈芮瑜的视线却悄悄下移透过室内拖的鞋口,那抹被丝袜包裹的白皙脚背若隐若现,脚趾在微微用力时透出弧度。
她的目光仅停了不到一秒,便迅速收回,装作低头重新翻页。那一瞬的动作,若不细心观察,根本察觉不到。
「出去吧。」沈芮瑜淡淡开口,声音恢复了冷硬的线条。
韵瑶转身离开,感觉背后传来关门的「喀嗒」声,像是隔断了什么隐秘而烫人的气息——一种她还说不清,但足以让她心头微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