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一周,陈韵瑶每天早晨准时抵达五楼,穿过安静到能听见脚步声的走廊。
自从成为队部文书,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层楼的空气,比警校操场还要让人绷紧神经。
她的长官,沈芮瑜——刑大最年轻的警督、三队之王,也是警界公认的女神。
同事私下称她**「第五层女王」,也有人背地里叫她「铁面长官」**,因为她的标准之严苛,连一份会议纪录多一个空格,都可能被叫进办公室「指正」。
韵瑶虽然已经熟悉了文书的流程:晨会记录、专案整理、档案归档、各队简报汇整……
但她很清楚,这位长官是完美主义者,容不得任何一丝差错。
每次递交文件时,她都会先在座位上反复检查三遍,才敢走到那扇写着「警督室」的木门前敲门。
她对沈芮瑜的感觉是——敬畏中带着压力。
她知道这位长官平时话不多,眼神却能看穿人心;
她也知道,能待在第五层的任何人,都是沈芮瑜亲手挑出来的——而自己,只能努力不成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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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的空间布局很简单,也很高压。
走出电梯正对面,是长廊与三个小队的工作区。
左侧是突击行动队,桌面上永远摆着战术背心和半开的武器箱;
右侧是暗线情报队,墙面贴满监控照片与地图;
最里侧是鉴识科侦查队,白袍与仪器成了这层楼最安静的一角。
在这三个工作区之间,沈芮瑜的独立办公室像一个监控塔。
木门上挂着「警督室」铭牌,门边是一大片单向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将走廊与三个小队的动静尽收眼底。
所有人都知道,她随时可能站在玻璃后面观察,所以平时没有谁敢在工作区闲聊、喝咖啡,甚至多看手机一眼。
办公室里陈列简洁:一张深色办公桌、一面挂满地图与案件板的墙、一台专线电话,以及几个锁得紧紧的档案柜。
从那扇单向玻璃望出去,她就像军官检阅战场任何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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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的例行会议,会议室空气冷得像刚进冷藏库。
长桌一端,沈芮瑜坐在主位,桌前整齐排放着三叠专案资料。
右手边是陈韵瑶,她低头打字,会议记录字字精准。
沈芮瑜翻开第一叠资料,擡眼,声音平稳却带着压力:
「罗建勋,站起来。」
突击行动队长立刻起立,双手背后。
「长官!」
沈芮瑜视线扫过资料,「‘中山南路持械抢案’,一周前发生,至今嫌犯行踪不明。你们的行动报告里,有两次踪迹锁定,但都被对方甩掉。我想听听,原因是什么?」
罗建勋喉结滚了滚,「报告长官,嫌犯疑似熟悉我们的侦查模式……」
「模式不是借口,」沈芮瑜打断,「你是行动队,不是巡逻警。目标失踪一次可以,第二次就表示你的人没学到教训。」
她视线移向另一叠资料,「林承翰,站起来。」
情报队长神情严肃地起身,「长官。」
「嫌犯的背景,你们情报队该是最清楚的。但到现在,我只看到零碎的线索,没有完整的行动链。我需要的是能马上派得上用场的情报,不是像故事一样的碎片。」
最后,她看向第三叠资料,「方颖柔。」
鉴识队长站起,声音冷静,「长官。」
「鉴识报告延后了两天才送到我桌上。理由?」
「弹道比对中途遇到异常,我们反复验证结果……」
「我可以理解你们追求精准,但案件现场不会等我们慢慢完美。从今天起,所有鉴识初步结果必须先送一份到我这里,不论是否完成。」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在桌面上落下一记重锤。
陈韵瑶一边打字,一边暗暗吞口水——她从没见过会议能让三个资深队长轮流被点名训话,还全程没有一个人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