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禁锢(微H)

清弦剑出,万籁俱寂。

那并非是剑声盖过了一切,而是天地间所有声音,都在这至清至圣的剑鸣前,自行敛息,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银白色的剑光如一道撕裂苍穹的匹练,裹挟着净化万物的无上仙力,直指叶无妄心口那团汹涌的魔气源头。

这是沈清弦的道,亦是他的剑。

斩魔,卫道,护苍生。

然而,预想中摧枯拉朽的净化并未发生。

就在清弦剑即将触及叶无妄的刹那,那柄通体漆黑、仿佛由深渊恶鬼的骸骨铸就的魔骨剑,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不待叶无妄催动,便自行迎了上来!

一仙一魔,一圣一邪,两柄绝世神兵即将对撞。

所有人都以为那将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响,足以震碎山峦,撕裂云海。

可诡异的是,什幺声音都没有。

当剑尖相抵的那一瞬间,时间与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然凝固。

以两剑交击之处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飘飞的雪花静止在空中,徐玄昭脸上狰狞的表情定格,就连沈清弦衣袂的翻飞也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化作一幅无声的黑白水墨画,唯有那交缠的银光与黑气,仍在无声地流转、交融。

“仙魔合鸣……”

沈清弦心中剧震,如遭雷击。

这四个字,他只在天尊阁最古老的孤本中见过。

此等异象,万年难遇,唯有施法者与受法者的灵魂本源存在着无法斩断的羁绊,心魂相连,方能引动!

这已非单纯的仙魔对立,而是更高层次的法则共振!

怎幺可能?

他与叶无妄,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师尊,一个是堕入魔渊的逆徒,

一个是仙道魁首,一个是万魔之主,

他们之间,除了仇恨与决裂,还能有什幺?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静止的时空轰然破碎。

叶无妄眼中那猩红的血光如岩浆般暴涨,他死死盯着沈清弦,嘴角勾起一个既痛苦又狂喜的弧度,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心脏:

“原来……是这样……原来师尊心里也有我的位置。”

而且师尊也一直在我心里,所以你的剑,伤不了我。我的剑,也舍不得伤你。

话音未落,叶无妄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趁着沈清弦因“仙魔合鸣”而仙力紊乱的瞬间,欺身而上。

那滔天的魔气不再是无形的能量,而是化作无数条漆黑如墨的锁链,带着刺骨的寒意,闪电般缠上了沈清弦的双臂、腰身,将他死死禁锢!

这锁链不仅是禁锢住了沈清弦的动作,还故意朝着他宽大的袍子底下那雪白细嫩的皮肤上钻,冰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面人的隐忍,叶无妄的动作更加大胆,几根锁链顺着沈清弦的衣摆钻入了他的亵裤,似乎是尝到了甜头,还肆意往里探了探,缠绕上了面前这可人的玉柱。

沈清弦瞬间咬住了下唇,脸色一白,试图催动仙力挣脱,却骇然发现,这些魔气锁链仿佛活物,竟在疯狂吞噬他的仙元!

瞬息之间,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反抗之上的沈清弦被叶无妄整个拉入怀中,后背紧紧贴着那滚烫得不似活人的胸膛。

一股混杂着血腥、硫磺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师尊。”

叶无妄低下头,冰冷的唇几乎触碰到沈清弦的耳廓,捆在他身上的锁链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前后套弄,沈清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双颊快速闪过一丝绯红。

叶无妄很满意怀中人的反应,鼻尖深深嗅着他颈间的气息,仿佛一头濒死的野兽在贪恋最后的温暖。

那声音低沉而压抑,充满了十年的疯魔:

“师尊,十年,整整十年,我听着魔渊底下亿万怨魂的哭嚎活下来。你知道我是怎幺熬过去的吗?”

沈清弦感受着身下的燥热,身体一僵,没有回答。

“每一夜,我都背你亲手教我的《清心诀》。”

叶无妄的笑声里带着泣血的癫狂,锁链的动作却没有停。

“可笑吧?魔头念清心诀。”

“第一章,我能静心。”

“第二章,我能压制杀念。”

“可只要背到第三章‘断情绝念,无悲无喜’……我就会疯。”

他怀抱的力道猛然收紧,几乎要将沈清弦的骨头勒碎:

“凭什幺要我断情绝念!凭什幺!”

“我忘不掉你……师尊……”

我想要你,师尊……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淬毒的刀,捅进沈清弦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沈清弦挣扎着,仙力却被那魔体死死压制,竟动弹不得,

下体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沈清弦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口喘着气。

他再强也毕竟是仙修,肉身强度远不及这具由魔渊淬炼出的魔体。

更别提身后的人明显是在有意勾引,想要看到他现在这幅情难自禁的样子。

“唔……”

从未有过相关经验的沈清弦根本不知道怎幺应对现在的局面,他眼角微微红着,眸子之中不仅带上了几分湿润。

“不要……”

叶无妄低低地笑了一声,把人的脸转到了自己怀中。

“师尊,你真好看。”

“妖孽!放开天尊!”

一声暴喝打破了这暧昧的对峙。

一直潜伏在侧的徐玄昭见状,好机会!

天尊牵制住了魔头,正是他建功立业的绝佳时机!

他毫不犹豫,从袖中祭出了第二枚镇魔钉!

这枚钉子比第一枚更为歹毒,钉身遍布血色符文,钉尖凝聚着一点破魔神光,正是为了对付魔头的心脉而炼制!

“魔头,受死!”

镇魔钉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悄无声息,却快如闪电,直刺叶无妄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一击,太快,太刁钻。

叶无妄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怀中的沈清弦身上,竟未察觉。

千钧一发!

沈清弦瞳孔骤缩,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在那血光即将触及叶无妄后背的瞬间,用尽全身气力,猛地侧过身子!

“噗——!”

利器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镇魔钉,没入了沈清弦的左肩。

殷红的仙血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在雪白的衣袍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凄美红梅。

剧痛袭来,沈清弦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时间,仿佛又一次静止了。

叶无妄缓缓低下头,看着穿透沈清弦肩胛骨、只差分毫就要刺入自己胸膛的镇魔钉,感受着那温热的、属于沈清弦的血液浸湿了自己的衣襟。

他身上的气息,变了。

那是一种从九幽地狱最深处爬上来的、足以冻结一切生机的暴怒与死寂。

“你……找……死!”

一字一顿,如同神魔的宣判。

叶无妄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一握,魔骨剑发出一声兴奋到极致的厉啸,一道半月形的黑色剑气横扫而出!

徐玄昭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他想逃,想躲,想祭出法宝,可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不——!”

剑气过处,悄无声息。

徐玄昭的护体罡气薄如蝉翼,瞬间破碎。

他一个撤步,也不管背后站着的亲弟弟徐玄泽能不能反应的过来,只为了活命,直接向一侧飞扑开去。

可怜他那弟弟的半边身子,连同他的惨叫声,当场炸裂成一团血雾,剩下的半截躯体如同破败的麻袋,无力地坠下了万丈悬崖。

墨鸦盘旋在空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呢喃,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他护了你……”

“他护住了你……”

“可你别忘了,他终究是仙,你是魔。”

“他的血,是仙血,生来就是为了克制你的。”

叶无妄对那挑拨充耳不闻。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因失血和仙力反噬而虚弱不堪的沈清弦,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积雪上,转身离去了。

但他没有回魔宫,也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径直走向昆仑山后山,走向那个早已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当年他作为沈清弦座下唯一弟子时,住过的那间破旧小院。

十年过去,小院早已荒草丛生,门扉腐朽,唯有院中一盏不知被谁点亮的长明灯,在风雪中摇曳,散发着微弱而固执的光芒。

“砰”的一声,叶无妄一脚踢开院门,抱着沈清弦踏入这片回忆的废墟。

他将沈清弦按在冰冷的墙壁上,用那只没有沾染血污的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紧蹙的眉头,苍白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他那双紧闭的、曾映照过整片星河的眼眸上。

“师尊,这十年,”

他的声音低哑得可怕,

“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瞬间,想过我?”

沈清弦皱着眉,终于睁开了眼,

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避开叶无妄的视线,声音微弱却坚定:

“你已非我徒。”

“呵……”

叶无妄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比哭更令人心碎。

他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在沈清弦的脸上,

“说得对。”

“那我便不做你的徒弟……”

他顿了顿,猩红的眼眸中翻涌着偏执的爱与恨。

“我要做你的鬼。”

说罢,他看着面前人有些苍白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沈清弦双眼都睁大了些许,下意识想要把人推开,口腔却在一瞬间又被一个软滑的东西探入,惊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却又因为嘴被堵住,声音更像是几声欲求不满的呜咽。

叶无妄听到这声音,小腹不仅冒出了几分燥热。

他看着沈清弦的目光都变得幽暗了几分,双唇不断吸吮着沈清弦的口,似是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

但是,看到怀中可人肩头的血,他又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没事的。

十年都熬过去了,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

夜,更深了。

正当沈清弦以为自己今天难逃一劫的时候,叶无妄却松开了沈清弦,转身走向院子角落里那个简陋的祭坛。

那是……当年他“死”后,沈清弦为他立的。

香炉里还残留着未燃尽的香灰。

他面无表情地擡起脚,一脚将那香炉踹翻在地。

陶瓷破碎的声音在死寂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他弯下腰,从祭坛上拾起那个小小的灵位,上面用清秀而熟悉的笔迹刻着三个字——

叶无妄。

“师尊,他们都说,你亲自为我立碑,日夜诵经,为我超度。”

叶无妄低头看着那灵位,火光映照着他那半边被魔气侵蚀得焦黑可怖的脸,低语如咒,

“可我还没死啊……”

“我不死,就不许你念经送我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将那灵位投入了祭坛下燃烧的火盆!

火焰“轰”的一声升腾而起,贪婪地吞噬着那块代表着他“过去”的木牌。

就在那木牌化为焦炭的刹那,叶无妄体内的魔气仿佛挣脱了最后的枷锁,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黑气不再仅仅是缭绕于体表,而是疯狂地向内收缩,融入他的骨骼,渗透他的经脉!

魔骨融身——开启!

从此,他即是魔骨,魔骨即是他,再无分别!

而就在此刻,被禁锢在一旁,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沈清弦,他宽大的袖袍之下,那柄沉寂的清弦剑,竟无声无息地,与那升腾的魔火、与那进阶的魔体,产生了一丝微弱至极的……

共鸣。

小院之外,风雪依旧。

这处被世人遗忘的听雪小筑,在今夜之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空气中,那彻骨的魔气开始缓缓沉淀,浸染着此地的一草一木。

院中那棵早已枯死多年的老梅树,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根干枯的枝丫上,悄然蔓延开一丝诡异的、仿佛凝固血迹般的黑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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