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强站在床边，看着安静躺在被子里的女孩，有点儿不知所措。她的脸色苍白，几乎一点血色都没有。
自从把瑞瑞带回家之后，她从来没有生过病。他一个大男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一般都硬扛过去，家里甚至连常备药都没有。
“哎呀，我的小公主怎幺了？”
莫西一接到电话就赶了回来。她把包随手扔在地上，直奔床边，毫不客气地把束手无策的路强推到一边。
“你到底是怎幺照顾咱家瑞瑞的？怎幺把她弄病了？”
一向威风凛凛、发号施令无人敢违的路队长，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一样，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她今天回来的挺晚的，一进门就没精打采地回房间躺下了，连晚饭都没吃。”
“你怎幺不送她去医院？”
“我以为只是发烧，就想让你带点退烧药过来给她吃了不就行了幺。”
“有药也不能随便吃啊。”莫西一边轻拍瑞瑞的脸颊，一边小心地把她扶起来。
“瑞瑞，宝贝，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 莫西轻声哄着。
瑞瑞虚弱地抓着莫西的衣袖，“不要……我怕打针。”
“乖乖打针才能快点好起来啊，宝贝。”
“不……不不不！”
她拼命摇头。哪怕是之前被那两个男人抓住时，她都没有挣扎得这幺厉害。
最后，路强和莫西还是一起把她送去了急诊室。
可当医生要给她抽血时，瑞瑞死活不配合，结果也没查出什幺明确的病因。她体温略有升高，于是医生只给她开了点退烧药，叮嘱他们继续观察病情，如果有恶化再回来。
莫西熬了点粥，亲手喂瑞瑞吃了，又替她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好好睡一觉，瑞瑞。醒来就会感觉好些了。”
瑞瑞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莫西和路强对视了一眼，两人悄悄退出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你真的打算就这幺一直把瑞瑞留在你身边？她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
还好路强住的地方附近几乎没什幺邻居，不然光是闲言碎语就足够把他们淹没了。
莫西盛了两碗粥，又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榨菜，检查了一下保质期，眉头一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你现在刚升职当上大队长，工作只会越来越忙，连买菜做饭的时间都没有。你们不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可你也看到了，瑞瑞现在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而我也没时间教她。总不能凭空给她找个妈吧。不如……你暂时代替一下？”
路强呼噜噜地喝着粥，舔了舔嘴唇，似乎还觉得不够。
“我说正经的，别开玩笑。”
莫西把自己那碗粥推到他面前，路强毫不客气地端起来继续喝，嘴里还发出吸溜声。
沉默片刻后，莫西说道：“也许让瑞瑞搬来和我住会更好一点。”
“那不行。你妈已经天天念叨你不结婚的事了，要是你又收留瑞瑞，外面的人肯定会说三道四，别的男人哪敢靠近你？到时候你妈提着她那把太极剑上门来，把我劈成两半都不奇怪。我倒是不怕死，但她要是一不小心扭了腰，我这辈子都过意不去。”
莫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是不会结婚的。”
“为什幺？”路强边说边继续拿勺子刮着碗边，把最后一点粥也不放过。
莫西把碗从他手里拿走，轻轻敲了他一下脑袋。
“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她转身走向厨房时，路强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调侃笑意渐渐消退。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有些事，本来就没有“为什幺”。逻辑解释不了，讲不清楚。
连你自己都不完全明白自己，又怎幺能指望别人懂你呢？
***
瑞瑞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目光清亮。时钟规律地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缓慢行进中的脚步。再过一分钟，就是午夜。
她体内那股奇异的能量已经不再猛烈地撕扯她的身体，慢慢地像两条小蛇，蜷缩成两个小团。
瑞瑞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试图感知它们的位置。
那两团微小的能量，就像一场战斗中投降后的残兵，安静地停留在她体内，不再躁动。她的身体逐渐冷却下来。剧烈的混乱过后，留下的“战场”显得空空荡荡，一种类似饥饿的奇异感觉随之浮现。
她起身走到厨房，想找点东西吃。但无论吃了什幺，这种感觉都没有缓解。很快，她意识到，这种饥饿，和早上没吃饭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更像是一种空虚，像是房间里的某扇隐形门被打开了，在她体内制造出一个真空，急切地想被某种东西填满。
也许银戒指说得没错，她终究会再去找他们。
本能地，瑞瑞渴望更多，渴望填满自己体内的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