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错房间睡错床 】

自从找回手表后,周亚璇发现余瑾的举止变得有些奇怪。他开始每天准时回家吃晚餐,仿佛那个曾经夜夜流连在外的男人忽然变得像家庭中的固定时钟,每到时间就自动归位。香姨乐得为此忙了一整天,将餐桌摆得像一场节日的盛宴,满桌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汤锅中还冒着阵阵氤氲的热气,像是为这个家增添些许温暖。

周亚璇无法理解他行为的转变,只是偶然间听见范叔问他原因时,他轻描淡写地说:「下班不回家,头就隐隐作痛,可能是她给我下了蛊吧!」说到这里,他还扬着嘴角补了一句:「八成是她躲在某个角落,扎着我的人形稻草,不断往上面插针!」

那番话轻浮又荒谬,却令周亚璇心中发出苦涩的笑声。但无论如何,他愿意回家这件事还是让她感到满心欢喜。或许……或许这代表他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这样的想法像微风拂过灯火,既温暖又带着一丝不安,深怕自己的希望最终化为泡影。

然而,若余瑾知道她的这些臆测,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笑出声。但那个早晨,他笑不出来。

晨光穿透窗帘的缝隙,像流淌的银丝轻轻洒在床铺上。余瑾在意识朦胧间醒来,呼吸间依稀感受到一缕柔软的发香,他下意识地低头,在熟悉而温热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等等……他做了什么?

他的脑袋瞬间像被泼了冰水一般清醒,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一动不敢动,唯有眼珠缓缓转向肩窝,震惊地看着枕在他身旁的女人。她的睡颜安静而温婉,长长的睫毛像羽翼般覆在眼帘上,嘴角还带着一丝恬淡的弧度。那画面简直像是一幅经过细腻雕琢的油画——然而,他却感到莫名的厌恶。

自从两人签下协议后,他对她的态度冷如冰霜,并且再没有碰过她。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因为那次两人肌肤相亲时,她眼底的忧郁与委屈令他无法释怀,而是因为他不屑与疑似不贞的女人发生关系。这样的冷漠与疏离,已成了他撑过这一年协议的保护罩——但现在……

余瑾皱紧眉头,回忆昨夜的片段。他记得半夜起来喝水,但后来呢?他该不会真的走错房间了吧?更可怕的是……他们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

追究这些问题已经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趁她未醒之前脱身。可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睡颜上,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住了。

天使!

这个词从他的脑海一闪而过,却立刻被他自己推翻。

不对……她不是天使。她是恶魔。

他告诫自己,绝不能被她外表的柔弱与纯真所迷惑。这女人的心机深如深海,她的美丽只是魔鬼用来诱惑世人的武器。可是,为何世人总是那么轻易就被魔鬼牵着走呢?

他的心开始乱了,体温也像潮水般升高,思绪里不断浮现曾与她亲密时的记忆,那些画面宛如暗夜里燃起的烈焰,烧得他神智模糊。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想将这个女人再一次拥入怀中……

不行!他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提醒自己:就算要下地狱,也不能是这里!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将手从她的枕下抽离,动作轻如夜风拂过枝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像小偷般翻身下床,将门轻轻合上,还不忘压低脚步声,快步走向走廊。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道矮矮的身影站在走廊中央。他微眯起眼睛,猛然对上一脸震惊的范叔。

范叔的手指着他,嘴唇动了动,显然正要开口。余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忙比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对方别出声。

范叔怔了一秒,随即露出了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点了点头,眼底甚至还带着一丝令人匪夷所思的揶揄。这种默契令余瑾松了一口气,他对范叔的人品有信心,知道对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但当范叔转身离开时,他的心情却越发沉重,彷佛被不安的乌云笼罩。他快步离开走廊,却发现自己内心的声音始终闹得不可开交。那不是解脱,而是逃避。

这件事如阴影般笼罩在余瑾心头,像一片挥之不去的浓雾。他努力思索,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显然,半梦半醒之间,他的自制力削弱了,但他总不能为此连觉都不睡吧?

问题的根源在于半夜喝水。

他这么认为,灵光一现,想出了办法。若不需要踏出房门,自然不会出错。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仿佛困局已经迎刃而解。于是,在睡前,他让香姨特意准备了一壶冷水,摆在他的床头。

这一晚,他果然一夜好眠,甚至连起身的念头都没有过。晨光从窗帘边缘渗透进来,像碎金撒在地毯上。幽然醒来的余瑾,感觉世界一片平静。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大概是最近以来最美好的一天。

这种值得庆祝的早晨,要不要先吻身旁的人额头作为开场?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时,他彷佛被电击了一下,全身僵直。

不对!他身旁的人?!

下一秒,他感受到身边有人微微蠕动,那动作带着一股熟悉的温柔。不是梦,因为他清楚闻到那股属于她的幽香,是某种植物精油,淡雅而侵略性十足。他的耳垂下传来她温热的呼吸,宛如羽毛轻拂,又像细密的波浪拍岸。他的身体……开始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理智与情感交战的瞬间,他的本能占了上风。他下意识攫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唇,轻翘开她的贝齿,开始肆意汲取她的气息。他的手掌扶住她细致的后颈,毫无顾忌地略夺。微眯的眼中,他看见她的睫毛像两扇珍珠扇贝轻轻掀起,露出里面光瑕的夜明珠,那双迷蒙的眼凝望着他,接着猛然瞪大,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像惊慌失措的小鹿,而他猛然清醒,迅速推开她。

该死!

「妳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勾引我!」他跳下床先发制人地指着她,声音几乎震得窗帘微微颤动。

「勾引?」周亚璇揉着额头,困惑地打量四周。「这是我的房间。」

「实际上是我的房间!不然我怎么会两次走错?」他不小心说漏嘴,话音刚落便懊悔地瞪大了眼睛。

「两次?」她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别想转移话题!」余瑾的语气变得焦躁,像是在掩饰什么。「难道妳不承认妳是故意的吗?妳就是想勾引我!」

周亚璇的手指紧攥着被单,原本不想理会他的指控,但这次她忍无可忍。「余瑾,这是你第二次这么说我了!我一直待在这个房间,怎么就成了我勾引你?」她的语气中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意,眼中燃起了愤懑的火苗。

「我走错房间是情有可原的,但妳呢?妳房门没锁,这又怎么说?若妳没开门,我又怎么会进来这里?」

「我的房门从来没想过要锁。」

「可见妳早有计划。」

「我绝对没有那个想法!」她的语气激动,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如果错在我的门没上锁,我很抱歉!但从今天开始,这扇门一定会上锁,永远!」

她的怒火如风暴般席卷,他却不由得愣住了。她的脸颊因愤怒而染上了浓烈的嫣红,微乱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间,裸露在被单外的香肩如玉脂般洁白,而急促起伏的胸口……令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该死!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那就好!」他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怒气,几乎是逃也似地火速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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