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开我

景云翻着平板电脑的手顿了顿,冷白色的屏幕光映得他瞳孔微微收缩,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

机械地念出调查结果:\"秋安,18   岁,有个   15   岁的弟弟,父母双亡,七十岁的奶奶。上一份工作是便利店店员,经朋友介绍来酒吧工作,入职第一天与您相遇......\"

他盯着屏幕上秋安的证件照,女孩眼底的倔强与酒吧里怯生生垂下的眼睑判若两人。

余砚舟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背,那里早已没有牙痕,皮肤却像被火烙过般,留下无形的印记。

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敲击着膝盖,节奏与车载音响里流淌的肖邦夜曲诡异重合,每一下都像是命运的鼓点。

景云站在阴影里,看着男人镜片后的眸光愈发深邃,像深潭里蛰伏的巨鳄。

那晚,景风景骁不过是打断了两人的气氛,就被严重处罚,如今想来,那分明是野兽在圈定领地时发出的警告。

电梯镜面倒映着余砚舟的侧脸,当安娜带着浓郁香水味靠近时,他本能地皱眉,那甜腻的香气像团黏腻的蛛网,而记忆里秋安身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却像雨后松林般清冽,还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柑橘味,清新得让人上瘾。

\"原来如此。\"   他轻笑出声,指尖重重按在掌心,仿佛要将那份悸动刻进骨头里,掌纹间的细纹都因用力而发白。

景云看着男人周身漫开的危险气息,突然想起丛林纪录片里的画面:当黑豹锁定猎物时,整个森林都会屏住呼吸,而此刻的余砚舟,正舔舐着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

秋安是被颈间湿热的呼吸闷醒的。晨光透过纱帘织成碎金,在床沿投下毛茸茸的边,却驱不散房间里暧昧又压抑的氛围。

樊青的手臂像两条铁铸的锁链,横亘在她胸前,掌心的薄茧隔着棉质睡衣硌着她的肋骨,呼吸声沉沉压在后颈,像块浸了水的毛巾,沉甸甸地。

她转动手腕,金属床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却没能惊醒怀中的男人,或者说,他只是在装睡。

侧头望去,樊青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高挺的鼻梁将晨光劈成两半,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秋安指尖悬在他眉骨上方,想起昨夜他眼底猩红的偏执,没有质问,只有近乎毁灭的拥抱,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力道大得让她差点窒息,指甲在她背上留下了月牙形的痕迹。

\"好重呀,起来了!\"

她屈起膝盖顶向他腰部,指甲故意刮过他脖颈间淡青色的血管,那血管随着心跳微微跳动,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樊青纹丝不动,喉间却溢出模糊的鼻音,像幼兽撒娇般往她肩窝拱了拱,胡茬蹭过锁骨时,秋安浑身泛起细密的战栗,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忽然忆起那天的混战,他的狠戾模样,招招致命,扭打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闪烁。

\"樊青。\"

她加重推搡力道,掌心按在他胸肌上,能感受到下面蛰伏的肌肉群正微微绷紧,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人根本醒着,却偏要装成贪睡的幼兽,用滚烫的体温将她困在床铺与臂弯之间。

他迷糊地呢喃着   \"不要走...\",睫毛扫过她锁骨,带来一阵痒意,同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秋安沉默片刻,卸下力气颓然擡头看天花板。

\"樊青,看过海吗?\"

怀里的身体骤然僵住,他的头从肩窝擡起,墨蓝色瞳孔里还蒙着层雾气,却在对上她目光的瞬间骤然清明,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阵阵涟漪。

\"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海?\"

她侧望着他,托住他下颌的指尖能感受到肌肉的抽搐,指尖顺着他下颌线画圈,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某次打斗留下的印记。

窗外的麻雀落回晾衣架,尾巴扫过晾着的男士衬衫。那件衬衫昨天还裹着她的身体,被他按在厨房台面上时,纽扣刮过她后腰的皮肤,留下细密的红痕,此刻那些红痕还微微发烫。

樊青的喉结在她掌心滚动,像颗即将坠入深海的鹅卵石,半晌才溢出沙哑的单音节:\"想。\"

晨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她凑近他耳边,让发丝扫过他泛红的耳垂:\"那我今天去申请休假,带你去看海。\"

沉默像涨潮的海水漫过床铺,樊青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她能听到自己肋骨发出的轻微响动。

\"现在,我饿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窝,带着淡淡的血腥气,秋安感受到腰间那只手正顺着脊椎向上攀爬,指腹停在蝴蝶骨处轻轻按压,像是在标记自己的领地。

她数着窗帘上的花纹,直到第七道褶皱时,樊青才笑着握住她手腕:

\"那我先去做早饭。\"

说完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这个吻里,有眷恋,也有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洗漱完的秋安走到客厅,看见厨房氤氲的蒸汽里,樊青将煎蛋盛进盘子,余光瞥见她倚在冰箱旁。

他套着她买的奶牛纹围裙,熟练地在腰间打结,露出的一截腰腹上有道狰狞的疤,像条沉默的蛇,诉说着他过往的故事。

这人总是这样,明明能单手捏碎啤酒瓶,却偏要穿她选的卡通拖鞋,用草莓杯喝咖啡,仿佛这样就能将侵略性伪装成家的温度,可拖鞋上的卡通图案,在他脚下却显得有些诡异。

\"多吃点。\"

他将牛奶推到她面前,煎蛋在盘子里颤巍巍的,边缘已经有些焦黑。

秋安用叉子戳破蛋黄,汁液漫过瓷盘,他突然擡眸:\"你昨天骗我。\"

刀叉与盘子相撞发出脆响,她指尖在叉子处瞬间收紧,面上却扬起困惑的笑:

\"骗你什幺?\"

男人的指尖沾着蛋黄,突然伸过来抹在她唇角,动作轻柔得像在给瓷器上釉,可眼神却冷得像冰:\"不是酒鬼,是别的男人故意抱你。\"

空气瞬间凝固。秋安能听见窗外蝉的嗡鸣,听见自己太阳穴跳动的声响,还能听见冰箱压缩机启动的声音。

她拿起纸巾擦嘴,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痕迹。

樊青突然抓住她手腕,将她按在椅子靠背上,蛋黄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慢慢冷却,凝成一块难看的黄斑,就像他们之间横亘的秘密。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唇,声音却低得像在哄孩子:\"安安知道的,我嗅觉很好。\"

她强迫自己扬起唇角,指尖抚过他喉结,感受到那里剧烈的跳动:

\"那你闻到什幺了?\"

樊青的瞳孔骤然收缩,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脏在掌下跳得极快,像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蜂鸟,随时可能撞碎玻璃。

\"这里,全是你的味道。\"

温热的唇落在她手腕内侧,那里还残留着余砚舟的烟草味,却被他用吻仔细覆盖,每一个吻都带着强烈的宣誓主权的意味。

秋安浑身一颤,听见他含混的呢喃:\"安安......   别离开我......\"

她轻轻将头埋进他温热的胸膛,掌心在他后背缓缓摩挲,一下下地轻拍着,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野兽,可她知道,这头野兽随时可能再次露出獠牙。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猜你喜欢